点缀着黄花和金鱼的白色和服简单大方,愈发衬托出千束柔和的五官。她仅仅是站在榻榻米上微笑,落在安室透眼中却好似被镀上了一层柔光,温婉如普通人家的美娇妻。
警视厅的玫瑰暂且收起了锋利的刺,在浮动着卷云的蔚蓝天色下恣意绽放,红得艳丽。
“透,”井上千束提着个方形的传统手袋,她微笑着上前两步:“走吧。”
井上千束已经猜出了安室透的用意。
她刚才问过民宿的人,这几天县内在举办一场盛大的篝火宴,用以庆祝当地延续了近百年的传统节日。
手指被安室透牵过,十指相扣。安室透把井上千束的手牢牢拽紧在手心,不舍松开。
他曾差一点就可以拥有井上千束,却又无数次擦肩错过,与千束失之交臂。
如今千束只是紧挨着走在安室透左侧,咯吱作响的木屐声和掌心处相连的温热体温就足以叫他的心砰砰震响。
如巨石从山崖落入湖泊,在他心底激起千层浪。
千束身上的纯白色和服是中振袖款式,常用于婚礼等正式场合,是安室透特意拜托和缝匠改良定制的。
厚实的白色布料印着繁缛的暗纹,用以装饰点缀的花边、末广。
除去没有白棉帽,井上千束身上这套奢华厚重又不会显拖沓的白色中振袖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白无垢。
这样一套形似白无垢却又更轻便简单的装束很难说没有私心。
井上千束自然看得出安室透的小心思,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后续的剧情朴素却又温馨,不过是男人牵着心爱的女子穿过人群,在摆成长龙的夜市里穿梭。
金鱼、棉花糖似乎已经成了夜市必不可少的活动,但比起这种充满少女感的活动,井上千束反倒被飘着香味的肉串勾走了注意力。
她握着一把签子啃得正香,红唇也不可避免地染了几点油渍,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亮晶晶的。
安室透抱着一只扎着领结的兔子先生,手上提着几袋吃食跟在井上千束身侧。
兔子玩偶是从街口的扎飞镖摊位赢来的。
安室透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萩原和松田要在千束的房间堆满各式各样的兔子,但兔子这种柔软又极具耐痛力的动物和千束确实很像。
安室透侧目凝视着身侧的女人,如鹰般犀利的紫灰色眸子淬着柔软,嘴角也缀着淡淡笑意。
他从裤兜里翻出张纸巾,细致擦拭过井上千束唇上的油印:“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吃,我从景那里偷师了不少东西哦。”
“唔。”
井上千束歪头任由安室透为她擦嘴。
她其实是不喜欢擦嘴这种举动的。
倒不是因为太过亲昵,而是会让她联想到一些电视剧里缺乏起码的自理能力却还让男性们爱到死去活来的小白花。
但如果直接歪头避开安室透为她擦嘴的动作,失落的情绪肯定会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但安室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井上千束的情绪。
他挂起个无措地笑:“抱歉抱歉,我没想到帮你擦嘴的行为会让你不快。”
井上千束没有接话,她回望向安室透紫灰色的眸子,而后低下视线若有所思。
规整盘在脑后的乌发插着几朵布花,细长的坠子拖拽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千束低头时,细长的坠子却有生命般乖巧听话,没有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
碧色的眸子偷偷打量着安室透,井上千束稍作思量便顿住了脚步。她转身正视向身侧的男人,手掌在手袋里翻找一番后朝安室透握拳伸出。
井上千束笑得温婉:“我确实不太习惯被人帮忙擦嘴,但不知道透先生愿不愿意帮我涂口红。”
被她舒展开的手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支安室透买给她的口红。
安室透看向井上千束的掌心,小巧的口红被熟悉的黑色金属外壳包裹着,是他两个月前送给千束的礼物。
瞳孔微颤,安室透滚动着喉结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即便全能如安室透也会有不擅长的领域,比如化妆品。在送出那支经典不容易出错的老牌色号后,安室透才从景光那里听说了萩原的事。
那个擅长哄兔子开心的家伙承包了井上千束所有的化妆品,千束的梳妆台上更是整整齐齐码着三排圣诞节是萩原送的口红礼盒。不同色号的流行款多达六十支,是能让千束每天不重样换上两个月的可怕数量。
安室透突然后悔选购了那支口红。
他懊恼自己没有多去翻一番时尚杂志,甚至不敢直接问千束喜不喜欢他的礼物。因为它和精心钻研过化妆知识的萩原研二挑选出的口红完全没得比。
抬手摸向鼻尖,安室透说话时声音轻飘飘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千束的掌心,不敢抬头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