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把手摊开,周行拿走她手里的耳环,借着车顶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把耳钩穿进她右耳的耳洞里,戴好了,还帮她把几缕碎发挽到耳后,问:“另一只戴好了吗?”
简月向左拧着脖子,不敢直视他的脸,因为此时周行离她很近,红着脸低声道:“好了。”
周行往后退了些许距离,手扶着车顶看着她:“好像戴歪了,你照照镜子。”
简月没照镜子,只摸了摸右耳的耳环,还是垂眸不看他的脸:“没有,挺好的。你上车吧。”
周行看到她不自然搅拧的手指,以及她脸上殷红飘忽的神色,道:“简月,你看着我。”
简月眉心微蹙了蹙,像是不情愿,也像是难为情,慢慢抬起眼睛看着他。
周行温声道:“和我单独在一起,让你不舒服了吗?”
简月说不出话,只看着他摇了下头。
周行:“你看起来很不安,我还以为是我让你感到不舒服。”
简月:“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紧张。我从未和你私下见面,也从未和你单独出去过,我突然觉得你很陌生。”
在周行之前,她当然和其他男人约会过,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忐忑,她,敏锐又充满智慧,惯会和人推拉周旋,在每一段经历当中都是绝对的把控者。但是周行是意外,她的经验和准备在周行面前丝毫派不上用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但是周行就像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她对周行称得上了解,但是周行总能给她前所未有的新鲜的冲击力,只要周行做出稍不相同的行为说出稍不相同的话,随之而来的冲击力就会击溃她的本就不充分的心理准备,让她手足无措,接应不暇。
她把话说的模糊,但是周行却听懂了。周行道:“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也不要想太多。我约你出来只是想和你看一场话剧吃一顿饭,今晚的约会没有任何附加意义。不代表你同意和我交往或是同意做我女朋友。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今后不再跟我出来就是了。我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简月闻言,身上陡然轻快了很多,道:“能。”
周行笑了笑,道:“我还是我,只是今天换了辆车,和昨天没有任何不同。你暂时忘了我喜欢你这件事,就不觉得我陌生了。”
简月看他一眼,心道:我哪里忘得掉,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但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
周行关上车门,回到车上坐好,开车汇入车流之中。
经过他刚才一番耐心说服,简月心里果然轻松了不少,绑在身上的无形的枷锁化为泡影,倒在椅背里无奈地说:“没想到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还会被人当成小孩子哄。”捂住半边脸,“好丢人。”
周行轻轻一笑,道:“没有。很可爱。”
简月瞟他一眼,转过头看着窗外,发自内心地感慨:“你真的很会啊。”
到了剧场附近,周行把车停好,看一看时间,距开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问简月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待会儿进了剧场一个半小时不能吃喝。简月还真有点饿,恰好旁边是便利店,就说:“买点面包吧。”
周行没去便利店,往周围看了看,看到斜对面有家连锁煎饼店,就问:“想不想吃煎饼?”
简月:“想啊,但是时间不够了。”
周行道:“迟几分钟进场也没关系。走,我们去对面买煎饼。”
简月跟着他穿过马路,煎饼店里有三个人在排队,周行排在第四个,对简月说:“你坐下等。”
煎饼店很小,只摆了三张桌子,买煎饼的客人大都是外带,所以三张桌子空了两张。简月坐下来,把包搁在桌上,看着排在队伍里的周行。周行今天也有些变化,不只是换了辆车而已,穿了一件她之前没见过的比较宽松的黑色工装外套,海外的老牌子,款式很挑人,若是个子不够高,肩膀不够宽,穿起来就有一种畏手畏脚的夹缩感。但是周行穿上很合适,里面搭了一件干干净净的黑T,很符合他看起来有些冷峻,又很沉稳的气质。
简月单手拖腮看着他,心里酸溜溜的想:他穿衣搭配虽然简单,但从未出过错,她不信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不知道是被多少前任历练出来的。
周行买了两个煎饼两杯豆浆,端着托盘回来,摆了小半桌。简月道:“我们边走边吃吧,快开始了。”
周行一点都不急,在她对面坐下,把一只煎饼放在她面前,道:“不用急。这出戏我看过,开头会念十分钟的独白,而且是喜剧,不看开场也不会看不懂后面的剧情。”又把豆浆端给她,“万一你要是看不懂,我解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