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电话,丛丽媛搁下手机,坐在沙发上长输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对面的卧室,房门不知何时被风掀开了一条黑漆漆的缝,她盯着那条缝,似乎看到门缝后出现一只黝黑的眼睛,在凝视着她......
咚咚!
院门被敲响,丛丽媛吓了一跳,心险些没蹦出来。她连忙去开门,以为是简月提前回来了,打开门上的小铁窗往外看,却看到一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矮小个子的男人。
丛丽媛:“你找谁?”
这人开口说话,才暴露自己是个女人:“我和简月一起来过,你还记得我吗?”
丛丽媛对她有印象:“哦,是你啊,有事儿吗?”
冷微澜:“简月让我过来找你,有要紧事。”
丛丽媛很警惕:“你稍等一下,我给月月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冷微澜冷冷地截断了她:“再拖延下去,简东林的事就要彻底暴露了。”
丛丽媛愣住。
冷微澜又道:“开门吧。我们还有时间补救。”
将冷微澜领回屋里,丛丽媛反锁房门,又把窗帘拉上,回头看到冷微澜已经摘掉了帽子和口罩,露了脸,才惊讶地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你是,是......繁漪的女儿?”
冷微澜向来以自己的母亲是孔繁漪为耻,道:“叫我冷微澜。”
丛丽媛惊诧不已:“你和月月,你们怎么会有联系?”
冷微澜道:“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我来是为了解决简东林的事。”
丛丽媛心里又涌起戒备:“是月月告诉你的吗?”
冷微澜:“对,是她告诉我简东林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就埋在这儿。”
丛丽媛十分敏锐:“不可能,月月不会跟你说这些。你和前两天那个姓吴的女人是不是一伙的?”
冷微澜不知道她口中姓吴的女人是谁,但不难猜到是乔安娜。她缓步走向房门紧锁的卧室,在卧室门前停住,看着门口摆放的一盆栀子花。上次她和简月一起回来,栀子花结满了花苞,她本以为会开花,但是花苞却尽数掉了干净,像枯黄的叶子离开了树干。
冷微澜:“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帮你们,所以我来了。”
丛丽媛严厉道:“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走吧。”
冷微澜静站不动,只看着掉在花盆里那些枯萎发黄的花苞,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半缕的伤感。
丛丽媛:“你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冷微澜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你敢报警?你就不怕警察从这间屋子里把简东林的尸体挖出来吗?”说完,她抬手扣了扣房门。
笃笃两声,像是鼓槌敲在丛丽媛心口,她面无人色,神色惊慌。
冷微澜看了看她的脸,道:“看来我猜对了。”
丛丽媛:“你究竟想干什么?”
冷微澜:“我说过了,我想帮你们,准确来说,我想帮简月。”
丛丽媛:“月月出什么事了?”
冷微澜道:“你说的那个姓吴的女人,她叫乔安娜,是简月的对手。她知道简东林的尸体被你们埋在屋子里,并且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倘若尸体被警察发现,你们就有麻烦了。”
丛丽媛双腿虚软,站都站不住,呼通一声跌坐在沙发上:“人是我杀的,和月月和小骋都没关系!”
冷微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用的,简月在埋着尸体的房子里住了那么多年,警察不会相信她不知情。就算你把罪责全都揽到自己身上,简月也不能全身而退。就算简月不坐牢,也会身败名裂。”
丛丽媛心中哀痛,不禁流下眼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知道我会连累两个孩子,我对不起他们。”
冷微澜看着她哀伤哭泣的脸,心肠冷硬似顽石,毫不动容:“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简月不受你连累。”
丛丽媛闻言,迫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冷微澜:“你去自首。警察接到报案挖出尸体和你自首主动供认罪行,意义大不一样。”
丛丽媛怔愣了一阵子:“可是,可是你刚才说警察不会相信月月不知情。”
冷微澜:“除非你写一封遗书,承认是你一个人杀人埋尸,简月全程无参与,也不知情。”
丛丽媛:“......遗书?”
冷微澜语气轻飘,拿捏一个人的生死对她来说就像评判天气一样轻而易举:“对,遗书。有时候一个死人的话,会比活人的话有分量的多。至少死人不会在警察面前露出破绽。”
丛丽媛陡然就冷静了,只是脸色迷惘,仿佛魂不附体:“你让我,让我自杀?”
冷微澜:“倘若你不死,简月必定受你连累。如果你被警方羁押,简月肯定会想方设法救你,为你顶罪也有可能。难道你想看到简月坐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