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回过身往前走了两步,才道:“过来吧。”
小党守在季潮平的病房外正在啃面包,见周行领着人来了,小党连忙抹抹嘴,道:“老大,季潮平醒了,在里面输液呢。”
周行把随身带的一瓶矿泉水扔到他怀里:“季正风呢?”
小党:“派人去接了,您放心。”
季潮平及时送医,捡回一条命。周行领着人走进病房,护士正在帮季潮平更换输液瓶,季潮平躺在床上,穿着雪白的病服,左眼缠着纱布。周行过去扫量他片刻,问护士:“他情况怎么样?”
护士道:“病人失血严重,现在还很虚弱。不宜情绪太激动。”
周行支走了护士,搬了张椅子坐在季潮平床边,道:“小侯,让他坐起来。”
小侯把床头升起来,季潮平随之坐起,周行指了指他缠着纱布的左眼,笑着问:“眼睛怎么了?”
季潮平道:“角膜穿透,晶体受损。医生把眼球摘掉了。”
周行:“冷微澜干的?”
季潮平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简月,微微笑道:“是她。”
简月抱着自己的胳膊靠在墙上,微低着头保持静默。听到季潮平谈起自己,才抬眸向他略一注目,淡淡道:“抱歉。”
季潮平向周行问:“正风呢?”
周行用海深水静的目光看着他:“他是你弟弟,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季潮平:“你没找他?”
周行:“没有。”
季潮平:“他应该在我郊外的白鸟湖别墅。”
周行:“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季潮平:“你应该保护他。”
周行好整以暇慢条斯理道:“我队里现在人手不够,警力几乎已经被掏空了,为什么要抽调人手去找保护你弟弟?”
季潮平听出来了,周行在逼他不打自招。他微微冷笑:“正风有危险,你们警方应该保护他。”
周行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什么危险?你不说清楚,我出师无名。”
季潮平一下坐直了,脸伸到周行面前,面色苍白眼珠猩红,像一张鬼面具,“有人想让我闭嘴,正风现在很危险。”
周行摇摇头,道:“你还是没说清楚。没关系,我慢慢等,等到你说清楚为止。”
季潮平咬咬牙,一字一字道:“孟万程。”
周行轻吊眉梢:“哪个孟万程?”
季潮平:“长岚市公安局局长,孟万程。”
周行:“他怎么了?”
季潮平:“他想用正风堵住我的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你保证不了正风的安全,我什么都不会说。”
周行冷然看他片刻,朝小侯伸出手,小侯拨出一个号码,把手机递给周行。周行打开免提,传出季正风吱哇乱叫生龙活虎的声音:“喂?谁啊?靠!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人贩子?为什么绑着我!”
季潮平:“正风?”
季正风:“哥?这群人是不是你派来逮我的?我不就翘课到你别墅玩了两天嘛,你至于吗你!”
季潮平:“你在哪儿?”
季正风:“我不知道啊,谁知道这群人把我弄哪儿去了。”
周行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小侯,道:“正如你所说,现在正有一队人马在找你弟弟。目前为止你弟弟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不过我不敢保证你弟弟的安全。”
季潮平:“不保证正风的安全?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行:“你不太了解情况。我的人把季正风带走了不假,但是还有一队人马对你弟弟紧追不舍,如果真的被他们追上,我只有交出你弟弟自保。”
季潮平:“自保?”
周行笑道:“对,自保。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是我有。”
季潮平终于明白周行的言外之意:周行在暗示他,如果他斗不过孟万程,就会向孟万程倒戈投降。季潮平将信将疑:“你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还有退路?”
周行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师小冉和小侯以及简月都往外走,但是季潮平多留了个心眼,道:“简月留下。”
简月止步,回头去看周行脸色,见周行默许,才关上病房门,折回去站在窗前。
季潮平看着周行道:“说吧,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周行笑道:“我的计划很简单,我只想立功,立功不成我就向孟万程邀功。我和你不一样,你刚才已经亮出了底牌,走到了绝路,但是我除了翻案之外,还有另一个选择。”
简月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到这里,才醒悟过来周行没有使用常规的审讯手法,因为季潮平极其阴险狡诈,在警方没有确凿物证支撑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混淆视听蒙骗警方,以挣得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现在分秒必争,周行没有时间和季潮平消耗拖延,所以他剑走偏锋,走了一招险棋,欲把季潮平逼到天人绝境之地,才可扭转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