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卫月”非常明亮,海洋和森林还有雪山的交界依稀可辨,在部分高谭人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曾去过卫月,那里拥有着富饶的土地和美丽的仙女。
也有人说卫月是神的居住地,他们在天空上俯瞰大地,监视着信徒的一举一动,也随时准备对无信者降下神罚。
希连希亚也有关于卫月的故事,不过多数是负面的,在他们的故事里卫月是恶魔诞生的牢笼,每隔数十年巨大的黑影就会笼罩卫月,天空中会绽放出神明的血泪,万物为之凋零。
那些没头没尾的故事我稍微试着整理一下就失去了兴趣,他们的说法太杂乱了,有时候两个故事自相矛盾,几乎找不出共同之处,或许我会在安定下来以后自己弄台天文望远镜观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道听途说。
我们的队伍在几天前走进了山区,现在一直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离狼人泛滥的战场越远,也就越来越多见到人烟。商队会在小村镇外头停留做买卖,运输队也要补充补给,我也能带着我的跟班们去那些村镇里见见世面,补充些食物。
一样的脏乱,一样低矮落后的茅草屋,我们走了这么远,人们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月中的时候我们靠近了一个大镇子,上千人口的城镇像一道弧形月牙一样排布在山脚下,这个季节作物已经采收了,但能看到他们用结实的石墙保护着广阔的农田。
毫无疑问,这是个富饶的镇子,从镇子里充满岁月痕迹的古老城堡就能看出端倪。
兰泽说我们芦河村附近的镇子比这个还要更大更壮观,那里有钱的老爷穿的和用的都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我问他有我们上河村好吗?他连连摇头,哪里都比不过上河村的,如果不是我离开,他愿意在上河村生活一辈子。
兰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再显示自己的超凡神力,我们的战地记者朱莉也是,她热衷于拍摄照片,妥善地把胶卷交给我,但她不会向我要照片,她知道我们现在没有洗照片的条件,但她很相信我,相信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拿出一个大包,包里厚厚一叠一叠全是她所拍摄过的点点滴滴。
我自认为练过一阵子枪法,不过我的水平跟现役士兵们比起来就太不够看了,在他们看来我勉勉强强算比较结实的民兵,跟小毛贼掐架或许我还行,但上战场是靠不上的,得他们这种经过训练,刀口也见过血的人才行。
我文质彬彬的模样还有“贵族少爷”的身份使得周围人下意识认为我是缺乏战斗力的弱鸡,我也不反驳他们,我所拥有的功勋足够我受人抬举地过日子,没必要再瞎出头。
天开始变凉了,每天坚持骑狼,我现在已经越来越适应,大腿内侧磨破皮结了痂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没有茧子,但比以前皮实,不再颠簸半小时就龇牙咧嘴受不了。
豹蛛我也骑,速度更快更爽,不过因为我个头的关系,舒适性一直都欠佳,希连希亚人普遍一米七不到,我比他们大了不止一号,他们觉得刚合适的豹蛛我骑上去总是感觉束手束脚。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去他们所说的“刚铎尼亚”,希连希亚豹蛛厉害就厉害在它们的速度,而老对头刚铎尼亚的豹蛛则不以速度见长,庞大的体型和壮硕的身体才是它们的资本。希连希亚的骑士们不太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们的老邻居和老对头刚铎尼亚才是豹蛛骑士的原产国,
我听了他们的形容以后对那种像坦克一样能够横冲直撞在敌阵中的大家伙非常感兴趣,我相信刚铎尼亚的大豹蛛一定更为适合我。
随着越来越熟悉,我们聊的话题更多,我还了解到希连希亚的豹蛛骑士其实才刚起步不久,从添加编制到军用还不足二十年,是非常新的特种部队。
有一个中年人说豹蛛这玩意曾经到处都是,在黄菱石旷野上成群结队非常壮观,现在快被杀绝了。
“黄菱石”是一种希连希亚周边特产的宝石,不但能够制作出精美的珠宝首饰,还是一种用途广泛的锻造材料,它的成品中最出名的就是“希连希亚钢”或者“天空之钢”,那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近些年四周战乱频繁,开采黄菱石的矿场在旷野上遍地开花,豹蛛的栖息地被破坏得很严重,佣兵们日复一日地扫荡着旷野,野生希连希亚豹蛛恐怕几十年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听他们说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是件很可惜的事情,为了缅怀可怜的豹蛛们,我用自己珍藏的镶嵌水晶的石头梳子换了他那把镶嵌着黄菱石的豹蛛壳梳子。
处理过的豹蛛壳有点像玳瑁,但色彩更加艳丽,有一种青玉般的质地,很温润厚实,上头三颗豌豆大的明黄色宝石因为晶体内细碎的桔黄色结晶纹路而在光芒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火彩,真的很美,哪怕它只是黄菱石中下等品质的也让我久久舍不得挪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