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四岁的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同事只是安慰他,却说不出为他报仇的话。
我抱着儿子在一旁看,我儿子拿着娃娃挥舞,不住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不哭,不哭。”他想把娃娃递给那个可怜的小子。
那伙劫杀男孩家人的强盗也就是霸占矿洞的强盗,他们有十来个人,而且有好几件铁质武器,镇里派人几次都攻不下,我们这些村里的守卫就更没本事去参合了。
我抱着看别人哭自己也掉眼泪的儿子安抚,其实心里也憋着邪火,那些该死的强盗祸害周边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自从他们盘踞在矿洞,小股行脚商人都不敢从他们那边路过,芦河村深受其害。
真搞不懂,那么大一伙强盗蹲在这穷乡僻壤有什么意思?
这一片实在太贫瘠了,种什么都吃不饱,林子里动物少,猎户都一个个瘦得跟走秀模特似的,河里又有鳄鱼和水怪出没,春夏秋季还行,一到冬天强盗们就饿肚子,年年靠吃人肉过冬,眼看着周围零散的农户都要被吃完了,今年冬天说不准就要吃到附近村子里。
我把我的想法给今天一起值班的民兵说了,他吓得直摇头,连说不会的,咱们村有狗,强盗不敢来的。
我也觉得芦河村现在是周边比较难啃的骨头,尤其去年冬天以来,跑芦河村铤而走险就没活着跑掉的,这年月又没法律之类的东西约束,外村人进来偷颗参薯被逮住,只要我们愿意也是死刑。
但认为芦河村安全只是我一厢情愿,我还是得把我的想法告诉更多人,看看他们怎么认为。
本村村长年轻的时候跟周边众多强盗都有勾结,那年代芦河村本来就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土匪窝,可惜领主看不惯芦河村的做派清剿过一次,芦河村死伤大半,周边强盗窝全线推平,村长花钱保命,安安心心缩在村里再也没干刀口舔血的勾当。
老村长很自信,他对周边的强盗们持鄙夷态度,在他看来吃人只能是迫于无奈偶尔为之,真把吃人当成过冬的手段就是自寻死路。
我很好奇,问村长为什么强盗吃人是自寻死路,老村长不愿意回答,遮遮掩掩,可惜书记官去镇里赚钱没回来,否则或许凭我跟书记官的交情他会回答我。
村长见我舍不得走,告诉我只要安心上班、抓几个小毛贼和进村的小野兽就行,芦河村不用担心周围的强盗,我们安全的很。
相比含糊其辞的老乌龟,加勒大叔要慎重的多,他说往年不乏强盗攻村的情况,芦河村在战时全民拾起武器都能反抗,十来个强盗对芦河村没威胁,要防备的是他们对村子的骚扰,如果他们袭击农夫和伐木工,村子的生产就会受影响。
明白了,这是要扩大巡逻范围,我赞成。
加勒老头的意思是扩大巡逻范围还是主要靠我,我说没问题,只要给我搭配个同伴我就没意见,加勒老头愣了一下,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连连摇头。
他们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先担心我抢他们的饭碗,排挤我不让我太认真工作,现在村外巡逻需要我了就想让我一个人带阿福去外头,可能吗?
“你也要体谅村子……”加勒老头斟酌着用词:“你是咱们村的能人,大家都要靠你……”
“让我单独出村巡逻是没可能的,村外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带条狗遇上五个以上的强盗拿什么保命?”我抱着胳膊说:“我的狗现在这体型,一顿饭能吃四五个人的量,村里给发的补贴连一半都不够,全靠我自己倒贴着,我这涨薪水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是应该的,其实村里也都有考虑。”加勒老头连连点头。
我的狗现在肩高一米二,不算尾巴身长两米,体重超过四百斤,每顿饭吃多少肉村里的猎户还有渔夫们最清楚不过,阿福的补贴根本就不够,要不是我自己擅长从其他地方刨钱,光这条狗就能吃穷我。
现在村里的治安可以说八成以上是在靠这条狗,但这薪水还跟去年一样,怎么都说不过去。
本来我打算等书记官回来再提加薪的问题,现在加勒老头自己说到外出巡村的话题,如果不给我加薪水,休想我多干活。我连现在守卫的工作都开始越来越看不顺眼,说不定哪天就把活给辞了,我就不信他们有胆量跟我翻脸,赶我出村子。
整天跟阿福在一起,我已经看习惯了,也不觉得阿福个头大,但对于村里人来说牛犊大的野兽实在太有压迫力了,虽然阿福体型精瘦,但那硕大的脑袋和满嘴尖牙都让人望而生畏,它是村里人安宁生活的守护神,大家畏惧它,却又对它充满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