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这次回很快,发了个地址来:你坐高铁来,剧组离高铁站近,我让人去接你。
付其南问:今天工作好了?我今晚就去好嘛!
陈远这次没回他,过了会儿打了电话过来。他那头没什么杂音,应该是在房间里:“怎么了,你和如柏吵架了?”
“我什么时候和妈妈吵过架,”付其南说话很没精神,犹犹豫豫的,“……我和白烨吵了。”
陈远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说:“想来就来吧,快点买票,高铁晚上会停运。”
付其南一听,再开口就像撒娇:“爸爸,要不你先帮我买………我没买过,怕赶不上。”
挂了电话付其南整理了一个小包,带着证件去了高铁站。全程两个多小时,他也没吃饭,窗外一直黑乎乎的,他又把白烨和陈远演的那个电影找出来看。看到一多半,到站了,付其南跟着人群出来,陈远本人就在出站口等他。
“我还以为你哭着来。”陈远说。
“早就吵完了,”真面对着他爸付其南脸上又挂不住,“昨天吵了几分钟,然后就一起吃饭了。”
陈远带着帽子,在旁边引着他走:“一共就几分钟?白烨和柘杨以前能闹一个月,”他看付其南掉了两步,“你来找我不就想问这些,还不敢听了?”
有什么不敢听的,总比听白烨说的那些话要好,付其南委屈:“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觉得喜欢是折磨的,”陈远听了一时也没有说话,付其南突然有了告状的快感,看来有人和他同仇敌忾,“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折磨?可以开心、幸福、伤心、难过,怎么是折磨?我觉得他也很想见我,和我吃饭、就算给我做饭也没有不耐烦。”
“他还给你做饭?”陈远突然问。
“啊?就是……”付其南觉得说出来也不像夸白烨,有点尴尬,“就是煎鸡蛋、煮泡面。”
“哦。”
大厅靠近安检口的地方人多,陈远把眼镜递给付其南,自己戴上帽子:“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回头反对你们?”
付其南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没跟家里宣明自己在跟白烨谈恋爱,但都这一步了,他以为他们早就默认了:“……会吗?”
“为什么不会?你觉得我听了这些会认为他对你好吗?”
付其南看了他一眼,不搭腔了,他心里觉得陈远一定知道白烨待他是很好的,就像在英国碰见柘杨的时候,柘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陈远一个人来的,俩人出站走了十几分钟,到了附近小商圈的停车场。陈远开一辆黑色轿车,付其南上副驾,过了会儿等车上路,他看陈远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又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什么了?什么也不和我说,我晕头转向的,说不定哪天就分开了。”
“嗯,听着是有可能。”
“那,那如果我们散了,你不能又打他,”付其南看陈远不严肃,破罐子破摔,干脆耍赖,“是你知情却不告诉我,才导致我们有矛盾的。”
“你们有矛盾怎么怨我,”陈远笑着说,“我知什么情?”
这样的温和推拒,和白烨如出一辙,付其南挑明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说折磨。”他不信有人天生觉得爱情是折磨,更何况是白烨,他认他是个随性洒脱的人,不该有什么绊得住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付其南猜道:“是不是和柘杨有关系?”他最近常常想起柘杨,但越来越不愿意在白烨面前提。上回话头赶到那儿,白烨说什么让他别多想,还不是自己也想到了?相差十几年,付其南知道自己错过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他原本不在意,现在却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那也是白烨的一部分。他不愿问,也忘不掉,可一架吵完忽然发觉这么糊里糊涂下去,说不好哪天白烨突然就觉得折磨到头,撒手走人。付其南揽着包,打量着陈远的神色,试探道:“你不喜欢柘杨,对不对?他很少来我们家,白烨到了英国,一般也只是自己来找你说话。你不喜欢他,因为你向着白烨。”
陈远转过脸瞧了他一眼,冷不丁问道:“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就……我也不知道,我说之后要出去交换,说了几句,他情绪突然就不好了,我再问,他……”
陈远打断他:“你下学期要出去交换?”
付其南想起来还没跟他讲过:“哦,我跟妈妈说过,”陈远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他脑子都给搅乱了,“你们本来不是也打算让我再继续出去念吗,你们没商量过?”
“不是,我以为她会晚点再跟你说,”陈远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问题啊,我也不想回去帮家里,”付其南放下声音来,跟陈远小小地抱怨,“其实平时回去姥爷那边吃饭我就挺不自在的,”他姥爷有三房太太,付如柏是二房独生,其他三个兄弟姐妹都和她不是一个妈,他们家和家族里一直不亲,“我要是去帮家里做事,更应付不来叔伯姑妈他们了,我觉得念书挺好的,老师们也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