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暂时休战,莫名和谐,就这么被传送出去了。不过片刻,场上就剩下几人了。
卜真摘掉薛小小碧玉珠,看着她颤抖肩背,停顿一瞬。转眼看到再度沉默的薛儒水,目有狰狞。
“看来你还不想认命。”
随意讽了一句,也不知哪个点戳到了薛儒水,他突然暴起,面容狰狞。要不是抱阳子的禁制枷锁过于厉害,他能撕了卜真。
“认命?”
“我为什么要认命?!”
咆哮完又一瞬冷静。他站好,理了理衣衫,看向卜真:“你是如何知道,绑架弟子一事与明华宗有关。”
这便是个引子,使得卜真注意到了明华宗。他和余非寒关系密切,玄天剑宗自然也会关注。进而引发雨林中变故,打乱了他的计划。
左右现在也只剩下季知景、杜承露两个,加上余非寒、抱阳子,卜真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
“本座从前就一直觉得,做坏人需要天分和运气。”他笑笑,“而你和你的弟子,两者显然都不怎么样。”
事实上即便没有赵通,没有小季被绑,光是从姜愁红体内的异样入手,故事走入另一种发展。卜真依旧能揪出明华宗的端倪。
“小瞧炼丹师是要吃亏的。”
电光石火间,薛儒水串上了思路。他当即回想起,姜愁红和卜真的徒弟关系浅。
“是那个小畜生和你说的?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冷笑一声,“当初我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等杜承露冲上来,一旁的薛小小忽然出声。
“爹爹,六师兄一生为我明华宗付出全部,您怎可如此说他。”言语间难掩痛心,泪水肆意淌过面颊,沾湿了衣领一片。
“小时候您亲自为他挑选功法,日日陪伴教导,我只能跟着师姐学习。”
“六师兄住的院子都是新栽的树。夏天太阳大,您觉得树荫不够大,便让人重新种了又高又绿的老树。”
“下雨的时候,您会关心六师兄有没有带伞,也不管他早已能为自己撑开灵力罩。”
“从前我嫉妒他。嫉妒他感受过娘亲的爱,又能在流离失所后得到您的爱。而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我甚至是恨他的。”
“直到那日,因为没有完成任务,他被您狠狠责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你的恶言丝毫感受不到,我曾羡慕过的爱。”薛小小渐渐收住眼泪,眼神恍惚,“后来想了很久,我才发现六师兄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好。”
“六师兄当年去云然小秘境取走灵脉之源,想必您也未曾替他考虑过,拓宽神识时有多痛苦。”
姜愁红作为薛儒水的心腹弟子,当初派他去云然小秘境,便是为了取得灵脉之源,顺带除掉云城府李家。
薛小小这一通诉说,卜真听得眉头皱起。
灵脉之源?
薛儒水竟然是在找它。
这玩意蕴含大量能量,能够制作各种顶级阵法,他曾在小叔叔那里见过一次。就是这东西找起来特麻烦,得人工检测。如此一来,他也明白为何薛小小要暴风吸入灵力了。
可能用得起灵脉之源的阵法,化成这世界观下会存在么?
“替他考虑?”薛儒水冷笑,“他被家族抛弃,我带他离开伤心地,供他吃喝,带他踏上修道。这些还不够?!”
听着薛儒水的话,恍惚的眼中终于又出现了神色。硕大的泪再次落下,砸入湿润的土。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薛儒水,突然大声。
“可您从没问过他要不要!”
“抛弃?”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薛小小后退两步,嗤笑道,“他为什么被抛弃您不是最清楚么?”
“当年您为了验证那个魔修所说是否属实,就想找个人试试。那日路过云城府,看到年仅七岁的六师兄,觉得他根骨奇佳,是个实验的好对象。”
“您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吃下天厄丹。果然,他感染了魔气,他又痛苦又害怕。而他的家人心生恐惧,于是把他逐出了家门。”
“这时候您出现了,看似拯救了他。可是,可是分明就是您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六师兄一生!夺走了他一切后,甚至、甚至还要他去杀害自己心上人的师父!”
“你这个混蛋!!!”
“薛儒水我要杀了你!!!”
杜承露猛地挣开季知景。他再也忍不住,冲着薛儒水抬手幻出剑,乒乒乓乓一通乱砍。锐利的剑意打在禁制上,化作万千云雾,混在四周的烟霭中,朦胧了人双目。季知景拼命把人往自己这边拉扯,顾不上衣衫凌乱。
薛小小刚发言信息量太大,卜真听得胸中翻腾,暂时没空去理思路。他一把按住按住季知景,看向了抱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