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愤完上楼,撞见哭得抽咽、嘴角发肿的孟赴约,带着哭腔依旧喊她“姐姐”,她梗着口气翻了个白眼。
不记得多久、多少次孟赴约喊她“姐姐”,她才不耐烦应出个“哦”。把孟赴约高兴的。
长大后,更是不顾封如玉的恼火,当着面也要喊她“姐姐”,孟得安就喜欢家里和和气气的模样,倒是眉开眼笑夸儿子懂事、不负他的教导。
孟朝茉对封如玉的不喜没有迁怒到孟赴约身上,对这个弟弟也算尽到了做姐姐的本分。
她打字回消息:爸去接你了没?
孟赴约:没有[皱眉]。我不要他们接。
孟朝茉:指望我去接你啊,我人还不在南舟呢。
孟赴约:姐夫呢?姐夫能来接我嘛,我好些同学都崇拜他。
孟朝茉:他也不在南舟市。
孟赴约:好吧。
紧接着一个[想你]的表情包。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两个小时。
等到了那家提前预约好的淮扬菜馆,即使被冷落两个多小时,商俞依然不忘替女士开车门,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是冷白皮,运动裤只到膝盖,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黑夜如墨,肤色雪腻到发光。
在平时她见到肯定得艳羡几句,但如今很快便挪开眼,朝里走去。
她点完菜后,商俞特地加了两道菜:鲃肺汤和松鼠鳜鱼。她想说点什么,但见他欣然问:“你爱吃的怎么没点?”
最后张了张嘴,说:“忘了。”
一顿菜吃得意兴阑珊,尤其是商俞给她盛鱼汤、夹鱼肉,而后手心撑着下颌角满眼认真望着她时,她觉得真真假假难以辨别,最后借口去卫生间躲上一会儿。
没料到却在廊道拐角处撞见封尧,他笑了笑,“哟,妹妹,来这儿喝鱼汤来了啊,味道确实正宗。”
他穿着身绸面的黑衬衣,说话时靠墙挡在她面前,稍微一动,便露出耳垂那枚简单的耳钉。
“滚开。”孟朝茉心情不佳。
封尧:“妹夫知道你说话这么粗鲁吗?他肯定心疼你,在家里被后妈折磨冷落,委屈到连口汤都喝不成。”
孟朝茉白眼回他,径直走开肩膀撞了下他。
他松开合胸环抱着的手,回头望着清瘦纤小、却怒气冲冲的背影发笑。
随后朝靠窗、正被短裙美人搭讪的商俞走去。
商俞拧眉向对面自来熟坐下的女人,对方说着什么“好巧”、“前年跟我奶奶去商家拜访过,你还记得吗”的废话,他的不耐已经浮在脸面上。
最后表面客套也维持不住,直接出口赶人:“你坐了我老婆的位置。”
孟朝茉最近的冷淡已经令他头疼,如果再被她撞见一个女人坐在自己对面,他想到自己要被冷落更久,便扶额叹气。
不料人前脚刚走,这位置却又被孟朝茉名义上的哥哥一屁股坐下,对方搭开手靠在椅背上,调侃:“我坐你老婆的位置不要紧吧?”
商俞挑眉,意思请便。
“我妹妹估摸着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了。”他抿抿嘴,“她讨厌一个人,能躲就躲,半点儿也不想和讨厌的人相处。”
封尧前倾身子,笑着说。意味明显,他妹妹讨厌商俞这号人,所以得躲着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
好巧不巧的。
前天晚上,在南舟最大的汀绮会所里,他在走廊内的阴暗里抽烟,隔壁包厢据说是南舟市首富商家的公子,可不就是他妹夫,他眯眼吐出烟圈轻笑。
落手弹烟灰,抬眼却见孟朝茉朝隔壁包厢走来,他摁灭烟,要拦下她呛几句才舒坦。却听到门未掩实的包厢内传来寒凉的几句话、以及阵阵笑闹声。
至于他都听见了,孟朝茉……就这样钉在门口两分钟。
最后横手抹眼,决绝离去。
想到这里,封尧脸上嘲讽的笑又深了几度。
商俞抿嘴,语气并无波澜,一如既往的冷清:“哦,怪不得她见到你这个哥哥就躲,原来是讨厌啊。”
封尧的笑僵在嘴角,“她调皮,当哥哥的不和她一般见识。”
然而被激,他接下来的话便兜不住刺,“你对她又了解多少?你以为她在孟家吃亏,我妈是蠢的,哪儿是她的对手,她越受气,孟叔越心疼,手里最大的工厂给了她,要喝几碗鲃肺汤喝不到?”
“对了,我妹妹最讨厌吃鱼,你不知道?”
语毕,施然起身,垂眼扫过那道松鼠鳜鱼和鲃肺汤,眼底的嗤笑愈浓,整个人都洋溢着“扳回一城”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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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朝茉从卫生间出来,远远瞧见商俞脸色不对劲,以为是久等不耐,坐下时便顺嘴带了句:“抱歉,久等了。”
谁料话音刚落,商俞那双桃花眼盈盈又失落地望向她,“你什么时候芝麻大点的小事也得跟我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