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是别的人拿到了这个,怕是会享受到和玩家们同等的待遇。
在这相处的两三天里,陆书北看得出来,赵丁奇本质不坏。他不明白,这怎么突然之间赵丁奇就发了狠,起了害人的心思?
片刻后,陆书北站在了赵丁奇的卧室门前,抬起手,想要再次敲门。
却在手背触及门的那一瞬间,顿了顿。
陆书北犹豫了。
巧的是这时顾雁山走过来叫了他一声,将他从那种恍惚的猜测中解脱出来。
顾雁山说:“看手机,有新消息。”
于是陆书北摸出手机,看到了一条发给他们所有人的短消息:
“今夜子时,迎亲吉时。”
*
今天顾雁山和陆书北提醒了一下同伴,因此,白日里大家都特别地小心。
中午,白沛说想吃楼下卖的“驴肉火烧”,大家就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
毕竟五鬼中有一个是驴夫鬼。
不久后外面下起了雨,所有人就都不出门了,谁都不愿意去碰伞。大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后来大家更是连电视都看不下去了,因为电视里放起了《西游记》,唱起了“你挑着担我牵着马”,急急地换了台以后,大家又瞧见另一个台在放《新白娘子传奇》,白娘子正撑着伞立在西湖边。
要不是昨天已有人因为灯出了事,今天在听见了《西游记》噔噔噔噔噔噔噔的猴上去了的音乐的时候,大家也会做出很大的反应:毕竟,噔和灯同音。
嗯,这些行为是夸张了一些,但是没办法,这都是为了避开死亡的条件,谁也不想做挑担撑伞的鬼。
话说回来,谁能想得到昨晚讲的灯不是客厅的灯不是补光灯,而是手机里的手电筒?
见证了这些的陆书北感慨地说了一句话。他说:“谐音梗害人不浅啊。”
和玩家们相比,赵丁奇则是异常地平静,一直在他的卧室里呆着,忙活着什么。
中午陆书北惦记着他还没有吃饭,端着煮好的面条敲了他的门,一进去就看到屋里跟刚打了仗一样,衣柜门是开着的,地上还搁着两个小铁盒,空的。
“全没有了,”赵丁奇坐在床上,双眼无神,“我查了,妈的最后一点积蓄,都已经让他给骗完了。”
陆书北没办法管别人的家事,只能将碗轻轻地放下:“吃饭吧。”
结果赵丁奇居然挑食,他看了眼这面条,说:“冰箱里还有驴肉的,可以放一点。”
陆书北:“……乖,今天家里不许提驴字。”
而赵丁奇还是不吃饭,他摆了摆手,说:“我得安排一下后事。”
他说着如此绝望的话,但语气很是平淡。
赵丁奇说他算了算,银行卡里还有一笔钱可以留给母亲。另外他得联系一个养老院,到时候把母亲送过去,这样一来,母亲有了养老的地方,同时想必也能躲一躲那些要债的。
谋划这些事的时候,赵丁奇一派冷静模样,反而看得让人心里发慌起来。
按理来说,陆书北可以出去了,可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赵丁奇。
他很想问赵丁奇一个问题,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知该不该问。
最终还是赵丁奇主动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醉后失手打死了人,被冤魂厉鬼讨命这是报应,对吧?”
陆书北不说话,依旧站着。
接着赵丁奇笑了一下:
“那么我哥哥,从他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偷家里的钱出去宴请狐朋狗友,大了一点了,赌博,放贷,害惨全家人。
他的因果报应,是什么?”
如果说今早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陆书北知道这红包是给谁的了。
陆书北还是没有说话,他看着赵丁奇这张脸。
赵丁奇比他大不了几岁,二十七八而已,还是个正值美好青春的年轻人,但这个人的脸上,满是疲态。
他在问陆书北这个问题,不过听上去,倒更像是在问屋外的那片天空。
赵丁奇倒是坦荡,做错了事情就认。
可他心有不甘。
陆书北知道他在不甘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出于道德出于正义劝阻些什么,可陆书北最终没说话。
他想起了那个庙会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
那次他回来后,见算命先生讲着八百年不变的说辞,原本是想着相见不如怀念,直接走人了的,可是走了没多远以后,他又折返回来,挤进那人堆里。
等别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和那先生说:“我几年前曾问过您,问我是不是活不过二十岁,还克父克母。”
那先生就有些心虚地抬起头,估计是怕陆书北是来找事情的。
但是陆书北话锋一转:“我现在是来问您另一件事。那以这个借口为由而扔了我的亲生父母,会不会因此而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