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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山(92)

作者:金烬 阅读记录

许是觉得对付她这个猎物过于容易,花豹并未急着扑来,而是张嘴垂涎,双眼紧盯住她一圈圈转着,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兰佩暗道不好,已顾不上去想这山谷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一对猛兽,只觉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调转马头朝反向冲上山谷,谁知身下青骢受了惊,只一个劲的嘶鸣,抬起前蹄的方向,与她执缰的方向全然相反。

就在犹豫的一瞬,两匹花豹已经冲下山谷,朝她袭来。

不远处的山谷高处,一袭棕黑色皮衣的呼衍乐隐匿在秋日棕黄色的树丛中,静静看着被自己放出的野兔引来此处的兰佩,即将惨死在饿了几日的花豹尖利的爪牙之下。

这便是十日前冒顿离开之后她给出的答案。

借秋猎之由放兽杀了兰佩。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失手,而兰佩,必须死。

她倒要看看,失去心爱之人的冒顿,那个将她的爱与尊严践踏在脚下的夫君,这回又会如何疑她,如何对她。

就算刀箭无眼,他也不能错杀无辜。

要怪,就怪那饿极了的野兽罢。

她的身边,原本用来捕捉猎物的陷阱中,一路追来的阿诺手脚被束,已经奄奄一息。

呼衍乐不禁轻嗤一声,主子马上就要死了,身为忠心不二的侍奴,又怎能独活。

……

山林的南边,头曼刚刚射中一头成年雄鹿,冒顿紧随其后,也射中一只野豕,唯有乌日苏一直跟在左右,几次拉弓,都未发矢,似是心不在焉。

冒顿察觉出他的异常,身边密林中,似乎也总有暗影相随。

看来,乌日苏把他那日回到单于庭说的话当了真,决心先除头曼。

冒顿微微蹙眉,头曼该死,但不是现在。

大局未稳,单于庭若突然变天,只会让他陷于被动。至少现下,单靠他手中的一万骑,还不足以应对头曼多年经营效力的死忠。

乌日苏做事向来不顾后果,有勇无谋,有头没脑,他的计划,断不能毁于乌日苏的手中。

今日头曼身边虽有近身侍卫,但头曼在明,敌手在暗,冒顿心生疑窦,在没有十足证据前,他不便轻举妄动,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领兵紧跟头曼,密切注视着林中任何一丝异动。

今日一直阴沉着脸的乌日苏确是有备而来。

比起杀了头曼,他更愿意让头曼遇袭负伤,之后栽赃是冒顿所为,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毕竟在他的地位还未得到承认之前,头曼这棵大树不能倒,他能做得,就是不断在冒顿和头曼的父子之间划深裂隙,制造障碍,瓦解本已十分脆弱的父子亲情。

为此,他早早埋下伏兵,串好供词,忍到现在,恰是因为冒顿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心中着急,不敢贸然突进,一直在等合适稳妥的机会下手。

正胶着之际,一匹快骑追了上来,冒顿看见来人,心下一沉,略作权衡之后,竟随着那人调转马头,朝林子北边奔去。

随他至此的一百近身骑兵见主帅突然改变方向,以为围猎路线有变,在拓陀的带领下也跟了上去。

“我去去就回,你们在这守着,保护头曼!”

冒顿只来得及对拓陀交代这一句,整个人已经策马飞出了这片密林。

乌日苏望着冒顿远去的背影,阴沉了一上午的脸上终于绽出笑容,是他自己说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不会再来。

哥哥既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将机会拱手相让,就莫怪他身为弟弟有样学样,也在背后耍弄些小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阴他一把。

冒顿明知头曼在乌日苏身边随时会有危险,明知那危险虽是向着头曼,实则朝他而来,但他还是追随内心的召唤断然离开,给了乌日苏可乘之机。

若因头曼出事而身陷囹圄,他或许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懊悔,但若因自己未能及时赶到而害她丢了性命,他搏命至今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适才来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安插在呼衍乐身边的侍奴阿承。

今日狩猎,他料到呼衍乐丧心病狂,兰佩或有危险,已派二十精锐暗中保护,同时让阿承盯紧呼衍乐,一旦她有异动,第一时间来报。

因而阿承的突然出现,印证了他此前的猜测和准备的完全正确,呼衍乐当真甘愿以命涉险,拂他逆鳞。

其实早在她用马鞭抽了兰佩之时,他已起杀意,当时隐忍不发,是以为她能听得懂话,好自为之。

岂料不过多时她居然意图放蛇咬死兰佩,念她年纪尚小,一时被嫉恨蒙了双眼,他再一次给了她机会,没有立时杀她,已是格外开恩。

如今想来,那时留她一命竟是错的,呼衍乐不除,兰佩便因为他的关系,时刻处在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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