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
楚蔑奋力挣扎着。
一人无法抵抗的重压袭来,楚蔑只能不甘心地被困其中,挣扎着被拖入黑暗。
…………
一号楼的沈淮云正和关秦月准备去其他房间看看。在打开美术室的房门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沈淮云顿住了脚步,不安而困惑地看向了操场的方向。
“怎么回事?”沈淮云扶着门框,迟疑地喃喃自语。
手机突然亮起,传来一条账户提示。
沈淮云错愕地打开手机,发现是他之前登的姐姐的账号,在姐姐全灰的好友名单里,一个头像陡然亮了起来。
头像,是一只白色的鸽子。
…………
“轰隆——”
紫色的长蛇扭曲着撕破灰蒙蒙的天空,一闪而过的光芒之后,是蛰伏的,更加巨大的雷鸣与咆哮。
伴随着巨大的雷鸣声响起,楚蔑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没有灯光。
窗帘被人拉得严严实实,不透半丝光亮。
他躺在了地上,手上沾染了什么东西,手感有些奇怪。
楚蔑摸索着来到窗边,用力拉开窗帘,借着窗外的光查看自己的手,却被满手的殷红吓了一跳。
是血?!
不。
楚蔑低头嗅了嗅,是红色颜料。
他缓了口气,借着光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半晌露出古怪的表情——
被布盖住的人头雕像,陈列在桌上的绘画静物,还有墙上一幅幅作品……这里,是美术室。
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社团美术活动室。
为什么在这儿?
那群学生没有杀他?!
楚蔑觉得不对头,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周围。
其他东西摆放还算正常,但奇怪的是中间被腾出了一个位子。在那个位子上摆着一个画架,画架周围全是其他零碎画作的碎片。他上前拿着那些撕碎的画仔细地看了看,意外的发现那些画就是八百米时抽屉里发现的画作。
“这是宋知意的画?”
“可为什么会被撕碎了扔在地上?”
楚蔑将目光移向那个画架上的画,那幅画已经完成,只是墨迹似乎还没干。
画中是一只白色的鸽子。
鸽子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翅膀半耷拉着,洁白的羽翼下透着点红色,显然受了伤。笼子上的锁似乎被破坏了,连笼子上的门都虚掩着。
鸽子努力拖着受伤的翅膀,不断地挣扎着想要向前。半只脚已经伸到了笼子外面,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笼子里跌落出来。
对那只鸽子而言,即便是从笼子里跌出来,那也象征着自由。可是只有画外的人知道,在那被吊起来的金色笼子之下,是一根根被立起来的尖刺。
如果能飞,那不成问题。
可在现如今跌下去的后果,只有死。
不知道自己未来命运的鸽子,还在苦苦挣扎着,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樊笼。
这副画,充满着命运的捉弄和悲剧。
这画也是宋知意的?
楚蔑出神地看着这画,脑海中空白一片。
突然,一股寒意无声攀上他的脊背。
楚蔑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余光里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骨架精致小巧,显然是个少女的手。
那手上拿着一只笔。
手的主人轻轻贴近画板留下了“宋知意”三个字。
“这是我的画,知道了吗?”
少女温柔的声音落入他耳边,却如同平地惊雷一般让他骇然。
宋知意!
居然碰到了她?
楚蔑迅速地再次掌控了身体的自主权,等他再扭过头时,那少女已经灵巧地退到了窗边。少女打开窗户,身体单薄得像一片纸,风一吹便能吹跑了似的。少女的长发被风吹得掩住了她的脸庞,以至于楚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少女低低一笑,在他的目光下轻轻跃上窗台,随后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楚蔑下意识伸手去拉,窗外突然一阵强风,那风力强劲,以致楚蔑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他再抬眼时,眼前竟一片漆黑,完全不知自己在哪里。
他不断摸索着,却再也找不到窗帘什么的。
只有粗糙的水泥土墙。
惩戒屋。
楚蔑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周围真的没有一点光亮。
视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听力和触觉反而因为黑暗而更加敏锐,但也更加折磨着他的理智。
“沙沙——”
他听见不远处出来活物挪动时与墙面发出的摩挲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清晰。
楚蔑凝神听着,肌肉紧绷着做好防御逃跑的准备。
那活物不断向他逼近,他不知道周围究竟还有什么,只能试探性地往后退。
一步一步,直至——他的脊背抵上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