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芙这双眼睛很冷，不是对世事莫不关心的漠然，而是见过生死后麻木的冰冷。宛如漆黑的夜里，泛起冷光的两颗星。
她红唇紧抿着，为惊鸿的美貌多添了份肃杀。
新乘客中有不少频频回头看她的，那些旧乘客则木着一张脸，盯着座椅不知在想什么。
黎芙的视线在苏长翎身上并未停留多久，很快就侧过头重新看着窗外。
苏长翎跟着往窗外看，灰压压的一片，除了不停拍打在窗户上的雨水，什么也没有。
她回头朝公交车里随意扫了眼，驾驶座身后的两排座位里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生就是原世界女主袁小惠，这几人都是莫超小队的成员。
或许是这几人表情太严肃，跟苏长翎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宁愿站着，都不愿意坐他们身旁的空位。
“各位乘客请注意，89路公交车十分钟后即将到站。请各位乘客拿好贵重物品，注意游戏规则，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
接着是一阵舒缓的音乐，新乘客探头探脑，忙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但无人给他们解答。
音乐声结束后，一个机械的女声开始说话：“各位乘客请注意，你们即将从白翁码头登上和盛号邮轮。邮轮每晚都会有一人死去，请于七天内找出凶手并返回89路公交车。祝各位旅途愉快。”
机械的女声播完后，很快又开始重复这段话。
西装男忍不住了，大声问道：“这什么情况，有人知道吗？”
回答他的只有新乘客们满是问号的声音：“就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司机！司机！我要回去，不去什么码头！”
“就是，你别乱改路线啊！”
这几人的质问无人回应，有人憋不住了，起身就往驾驶室走：“老子问你话呢！装你妈的聋子啊！”
眼看他伸手就要搭上莫超的肩，离他最近的光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吼个屁，老实点！”
“你！”那人对上光头冷冰冰的眼神竟然有些腿软，这双眼睛，不像人类的，根本就是野兽的眼睛。
“我……我只想停车，我要下车！我不去码头！”
“下车？”光头冷笑了下，不屑道：“上了这辆车还想下去？行啊，除非你把命留下。”
这人莫名觉得光头不是在恐吓他，腿一软直往地上跪。
光头一脚踢在他肩上：“废物。”
其余新乘客见状纷纷打抱不平：“你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还打人呢！司机你要不管我报警了啊！”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光头拔高音量一吼，车厢立刻安静了：“想活命的，广播怎么说就怎么做！到了地方你们就会明白，别他妈瞎嚷嚷了！”
旧乘客不发一语，谁都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皆苍白着一张脸。
随着时间的流逝，公交车即将到站。除了不断滚动播放的机械女声，车厢内弥漫着死寂。
第92章 8.2
化不开的浓雾似乎被暴雨冲散了些，车窗外开始出现模糊的景象。
新乘客们拉长了脖子往外看，暴雨拍打在窗户上跟瀑布一样，窗外出现的景象不是城市街景，而是萧条的小村落。
苏长翎发现这些村落都是破败的砖瓦房，大雨从破败的屋顶直接灌进去。村落的道路却是一条平整的沥青路，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这……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好吓人。”一中年妇女瑟瑟发抖，拉着身边的人就问：“你晓得这是哪里不？”
被她拉住的人猛得抽回手，冷漠地撇过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苏长翎目睹了全过程，这些旧乘客一开始也是新人，也是什么都不懂，但在经历了游戏懂了规则后，却视其他新人为麻烦。
感受到苏长翎的视线，那人侧过头白了她一眼，大有不和将死之人计较的意思。
这时不断机械重复的广播终于有了变化，舒缓的音乐再度响起，听在一些人的耳里简直就是催命音符。
音乐结束，那种紧张、害怕的情绪甚至感染了新乘客们。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串通好的！”
“不会要把我们集体绑架了吧……”
“这是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地方，你们最好还是按广播说的做。”清冷的女声响起，新乘客们终于得到了回应，纷纷转头往后看。
黎芙目光平静，红唇轻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到了。”
广播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机械的女声：“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到站白翁码头，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务必在规定时间内返回。”
广播这次没有循环，播完一遍后就消失了。车厢里除了众人粗浅不一的呼吸声，只有风从窗户缝隙里灌入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