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目光落在徐正卿身上,神情淡下来:“你找我所为何事?”
徐正卿走上前,面露愧色:“阿贞……”
阿贞是清平的乳名,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之外,她曾经允许徐正卿也这么唤她。只是如今,她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浑身不自在。
“徐公子这么称呼本宫,似乎不太合适。”清平语气淡淡,面上略显不悦。
徐正卿颔首,又规规矩矩行礼:“公主恕罪,是草民逾越了。”
清平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徐正卿道:“草民自知有愧公主殿下,不敢乞求公主原谅。但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该因为此事损伤自己。”
清平嗤笑:“怎么,本公主养个面首便是损伤自己?徐正卿,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
徐正卿道:“草民记得公主说过,时下那些养了男宠的高门贵女,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又欣赏那个,看似逍遥,实则无趣至极。公主只愿如皇后娘娘那般,找到一个真心疼爱之人,白首偕老。如今,公主可还记得这些?”
“记不记得的,又与你何干呢?”清平只觉得好笑,“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被你所伤,所以自暴自弃,故而要这么兴师动众养面首吧?”
清平仔细想想,徐正卿刚退婚她就喝醉了酒说要养个面首,还真是很容易让人将这两件事给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养什么面首,更对这个陌生男子没那么浓厚的兴趣。
如今事情搞成这样,她还真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清平无奈摇头苦笑,也罢,不就是所有人以为她自暴自弃要养面首吗,那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好了。
穆庭蔚冷眼旁观着这边的闹剧,心上未曾泛起丝毫的波澜。
便在这时,清平突然提起裙摆朝他这边走过来,一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目光则是看向徐正卿,挑眉一笑:“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此人的容貌胜你千百倍。本公主是说过要携一人到老,如今我选中了他,有什么问题吗?他如今是我的面首,但将来得我欢心便是驸马了。怎么,你连这个都要管?”
徐正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唇翕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穆庭蔚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他只以为这位大越的公主殿下厚颜无耻,不想也是为情所伤。
这倒是有点儿让他意外。
徐正卿抿了抿唇:“既然这是公主殿下自己喜欢的,草民自不该多言什么。如此,便祝公主殿下一生顺遂,笑口常开。”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深情缱绻的眸子看着她,良久后缓缓转身,向着远处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平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掉落的眼泪。
他,在为她不舍吗?
但舍她而娶他的表妹为妻,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既然选了,又为何这般难受?
她被他当众弃了,也没掉下一滴眼泪呢。
徐正卿这个人,把恩义和诚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清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的选择。
“人都走了,这戏公主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穆庭蔚冷然的话引得清平回神,她发现自己的胳膊,此时正在他的颈上勾着,两人的脸离得极近。
清平双颊一红,匆忙后退两步,不自在地掩唇咳了咳,随后淡定望向那人:“公子的伤若是好了,便早早离开此地,我这里不留外人。”
随后转身款款而去。
穆庭蔚愣愣地看着一下子变得跟昨晚不一样的姑娘,陷入沉思。
——
由于清平养面首还要举办婚礼的事传了出去,今儿个来南宫别苑祝贺的人不少,都是一些官家千金。
除了几个面熟的,大多数清平连她们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清平跟她们凑在一起不自在,好在有堂姐长宁郡主陪着,还能说几句话。
长宁郡主挽着她的胳膊:“你不是要办婚礼来着,如今怎么不办了?”
长宁郡主对清平这个堂妹养面首一事还是很支持的,因为她自己就养了许多。
之前长宁郡主天天说清平是个不知福的,不想如今这个表妹因为徐正卿的事一伤心,反而脑子开窍了。
清平面上一羞,抿着唇摇头笑笑:“我昨晚上喝醉了,胡说来着。”
长宁郡主有些失望:“我们还巴巴等着看你瞧上的男子是何等样貌呢,你怎么出尔反尔了。”
说着对她勾勾手指:“你伸手过来。”
清平狐疑着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就看见长宁郡主拉着她的手腕摸了摸,然后从袖口里放了一只蛊虫出来,一个猛子扎进清平的肉里。
“这……”清平彻底懵了。
长宁郡主附耳对她说:“这是我精心炼制的情蛊,是雌雄一对儿的,你这只是雌的,雄的那只你放进你那面首的体内,他就只能与你欢好。若是背叛你染指其他宫人,那么被他染指的宫人就会当场暴毙,而他自己也会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