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兹曼迪亚斯:“……”
“不对,这次不算——我重新再来一遍!”
奥兹曼迪亚斯可能真的被这一下给撞傻了,竟然真的倒退了两步。
埃迪:“?”
然后。
少年王子沉吟了半晌,做出了一个让埃迪愣了一下的举动。
他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臂,抱住了他的老师。
于是,差不多和男人的肩膀持平的少年,便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男人的肩头。
“嗯!不错。”
“妮菲塔丽和摩西送你葡萄酒,那我就用‘这个’做礼物吧。”
“——也就是,过去的两年加上未来,对老师你的感谢。不过,感谢是感谢,我还是会打败你!”
“都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被你小子打败,我还做什么老师。”埃迪说。
在矮个子少年看不见的高度,男人的神情有些许纠结,似是对徒弟冷不防的热情拥抱嫌弃得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纵使如此。
他到底没有拒绝。
……
随后,似乎只过了一转身的时间。
因为那次意外地纵容了某个小子一下,那小子之后就开始要翻天了。
埃迪好好地走着路,忽然又被人猛地抱住。
早就发现了,但懒得闪开,也懒得再收拾徒弟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这一次是从背后,光明正大地伸手搂过来。
“老师。”
不再是还算有点清亮的少年音了,此时在身后响起的这个嗓音,介乎少年和男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低沉的迹象。
同样的道理,高度也发生了变化。
这次过去了三年。
十五岁的奥兹曼迪亚斯到了埃迪的肩,如今,十八岁的奥兹曼迪亚斯,已然超过了他的肩膀,到达只比他差了那么一截的地步。
因为在这三年里被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的傻徒弟扑习惯了,可以算是成人的小鬼一下把他连着肩和前胸一起搂住,既没有被打,也没有被丢出去。
奥兹曼迪亚斯因此能够说出后面的话。
“我,回来了。”他宣布,语气颇有一丝兴奋。
“欠下的这十多次挑战,今天一起补上吧,嗯?”
王子殿下很是意气风发。
从背后靠过来说着话,他偶然间注意到,男人耳边的鬓发被他口中呼出的气流吹得飘起。有几丝恰好飘到了他的鼻尖,莫名地弄得发痒。
痒得还不止是鼻尖,但奥兹曼迪亚斯没发现。
他皱了皱眉,干脆再吹了一下。
很好。
就因为这个本人不以为意的小动作,他如愿以偿地——烦到了被心情似乎正好很烦躁的老师。
埃迪面无表情地抬手,拍在徒弟那张长开后分外俊朗的脸上,把他硬生生拍开。
“别闹。”
他的语气才是真的低沉。
“我要去妮菲塔丽那里,没空搭理你。”
奥兹曼迪亚斯(震惊):“为什么!”
埃迪的脸色略微改变。
“我真是没想到,只是随便一教,她就能学成那样……”
“教?等等,我去军队的这段时间,难道你就去给妮菲塔丽当老师了?!”
埃迪更不想搭理他了。
他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妮菲塔丽的好奇,再加上——他这边的无聊,而少女正好拥有魔力。
这个世界的“魔术”,跟埃迪的本源力量有些许相似。
他本来是不会用这里的魔术的,但流浪的一千多年,或多或少研究了一点。随便教一教对魔术有兴趣的小姑娘,还是可以的。
然而,埃迪没想到妮菲塔丽那么有天赋。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小姑娘大概在自己尝试一种召唤术。就在刚才,召唤术似乎成功了。
不是魔兽,不是魔物,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算埃迪没在现场,也知道她到底召唤出了什么。
与人类有所牵连,但又不是人类,而是另一种埃迪全无了解的特殊存在。
关于那个存在的身份,说来也巧,他再了解不过了。
“……这就是你那时候说的,‘下一次再见面’吗。”
“吉尔伽美什。”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一晃三年——这句话说来简单。
但对切身经历的人来说, 这一期间,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论起“变化”,拿奥兹曼迪亚斯来举例最为合适。
身高上的改变就不提了, 如今的他, 比三年前已经算是自信骄傲的少年还要气势更盛。
他也不是一直都跟在老师的身边挨揍——好吧,学习——前段时间, 就主动请缨加入远征的军队, 亲自前往了战场。
沙场的征战对许多人来说, 都不免与危险和死亡相提并论, 但这位身居高位的王子却丝毫不显畏惧。
无论是指挥士兵冲锋, 还是自己乘上战车杀敌,奥兹曼迪亚斯都游刃有余。
战场是他的修炼场,也是一块将宝剑打磨得锋芒更盛的磨刀石。
等到数十日后军队得胜过来,像许多年前那样押送俘虏穿过街道,接受万人敬仰的这个年轻人——无人敢于直视他那夺目的光芒,只能发自内心地称颂那个尊贵之名。
高坐在马上的王子是多么耀眼啊。
历经磨砺后,他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稚气尽消,身材挺拔, 面容如神祇般俊美, 毫无疑问, 他就是正灼灼升起的明日, 注定有一天,被太阳的光辉照耀到的地方,都会成为王所掌控的国土。
然而……
还得再顺带一提。
王子确实大有长进, 也显然具备了法老应有的威严,看不出几年前他跟某个老师斗智斗勇时得到的凄惨。
不过,这只是“看不出来”。
私底下,在少数特定的人面前,奥兹曼迪亚斯还是藏不住那一点本质没有改变、并且不减反增的幼稚。
没错,就是幼稚啊。
从神色肃穆的王子一下马,进了皇宫,不忙着去见他的父王母妃,而是直奔某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找他的老师这一点就能看出。
起初步伐还算从容不迫,不会显得他的内心有多么急切。
但很快就不一样了。奥兹曼迪亚斯越走越快,到最后,不仅健步如飞,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在不自觉地加深。
如果悄悄地——相当大不敬地把王子此时的心理活动描述出来,就会发现,在即将要见到几个月不见的老师的时候,王子便稍稍地显得没有表面那般严肃稳重了。
奥兹曼迪亚斯大概正相当自信地认定,这么久没见,老师一定很想念他。
这是肯定的,不需要怀疑,难道有一丝一毫老师不想念他的可能性?
没有,当然不可能有。
奥兹曼迪亚斯颇为愉快地想,他在战场的这段时间,摩西和妮菲塔丽,这两个同样有几个月没见到的小伙伴都拜托人给他捎来了信,信中自然表露了一番关怀和思念之情。
摩西和妮菲塔丽思念他,那么同样的道理,老师也一定在思念他——这就是奥兹曼迪亚斯的逻辑。
他深以为然,完全没觉得逻辑哪里有问题。
当然,埃迪老师压根没给他送信也压根没过来看望他(如果他想,过来探望徒弟就只是几分钟的事情)这一事实,也被王子殿下理所应当地忽略了。
‘反正以老师的性格,就算想念我也不会说出口。真是一个麻烦的男人啊,不过,作为弟子,我自然要包容他的这个缺点。’
就怀着这样的想法,奥兹曼迪亚斯还未洗掉一身风尘,就兴冲冲地来找埃迪。
没过多久就找到了。
但是,就如前文所述。
没高兴多久,奥兹曼迪亚斯就震惊地发现,老师居然完全不想念他——不对,是在想念他的过程中,将他不在的这些时间花在了妮菲塔丽那里。
还是不对。奥兹曼迪亚斯说。
他对自己的好朋友妮菲塔丽没意见,有意见的是……有意见的是什么?这个疑惑浮现在王子的心中,一时竟说不出恰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