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当然。”我有点震惊,第一次看到库洛洛做出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孩子气的动作。
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冷静深沉,残酷睿智的,更重要的是一直很执着于苦心孤诣的营造“视觉系”的形象,怎么,怎么这样?
团长你那形象跟你的白毛黑大衣一起抛弃了?
原来没有手下跟着的时候,你也会伸懒腰打哈欠偶尔冒个鼻涕泡泡什么的?
这、这,看到库洛洛伸懒腰简直比看到狮子躺倒喵喵叫着撒娇还让我震惊。
“嗯?咪路你有什么要问的么?”发现我还在呆呆看他,库洛洛微笑着问我。
“唔,其实我从昨天就一直想问你……”我眨眨眼睛,“你的白毛黑大衣呢?”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扔掉了。你,就是要问这个?”
“现在还有别的问题。”
“什么?”他看来心情不错。
“那大衣跟了你多久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怎么这问题碰到你内心深处一直极力压抑稍一碰就会令强烈感情奔涌决堤的伤口了么?
我两眼放光的看着库洛洛,他无奈的闭目,“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有。其实我有个问题,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问的,不过怕问了之后你会尴尬就一直没问——”
“那就不要问了——”“你多大了?”
我们同时说。
库洛洛听到我的问题,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还以为你要问什么”的字样,“二十六。我今年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啊……”我歪着头仔细看着他,“看不出来。”
时间似乎是因为害怕库洛洛身上的什么东西而悄悄离他而去,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有着些不符合年龄的东西,和西索那种什么都不在乎嘻嘻笑着的天真不同,他身上有种固执,甚至可以说是执拗的东西,正是这种奇怪的东西,让他看起来不像二十六岁。
如果他像刚才那样不经意间流露出懒散的情绪,说他是个高中生,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他被我看得好像有点不自在,忽然转动一□体,捧起地图册轻轻咳嗽了一声。——大概是回忆起我拿着《第一次的爱》挨个扫描他、侠客、信长叔的那个时候了。
“嘿嘿,”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又问他,“那小滴多大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十九岁。”
“什么!”不可能吧?我回忆着小滴的样子,她说话的语气,问的那些奇怪问题,还有那可怕而强大的天然呆特征——“怎么看都不像十九岁啊……”
“小滴真的是十九岁,她只是人比较单纯。”
能问出那种问题的人才不单纯呢,我在心里小声嘀咕,又问他,“那侠客多大了?”
“二十四。”
“啊?”不可能啊不可能,那娃娃脸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到二十岁吧,不过……我想想他那些作为,嗯,侠客是个经验老道的骗子。
接着我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关于旅团成员的问题,比如芬克斯的眉毛是他自己剃掉的还是被人拔的,木乃伊是不是受过很严重的烧伤,长头发怨灵叫什么名字之类的,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回答,给的全是些一听就是假话的答案。
终于他微微皱眉,“咳,咪路,继续商量明天走哪一条路吧?”
“哦哦。你先说说看这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我原以为趁着库洛洛心情放松,能够套出些关于他们的情报。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旅团成员,多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总没坏处,不过没想到他精明得很,连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问题都没一句实话。
他把地图册放在床上,指着那条南下的路线,“杜努附近没有什么公共交通,如果从杜努走出去,一路搭顺风车到A34公路,再开车的话大概要四、五天才能到帕勒莫,从这里可以直接搭船去鹏托岛。”
“要乘多久的船?”
“天气正常的话也是两三天。”库洛洛的黑眼睛在橙色的台灯下有种少见的光泽,没有平时那种锋利的感觉了,他指指向东的那条路,“如果我们先去卡塔尼亚,再从卡塔尼亚开车去鹏托,一共大约要十天的时间。”
我揉揉眼睛,“既然一条路花的时间比另一条路短那么多,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从帕勒莫坐船去鹏托,几乎不会受天气影响吧?那里可以算是一片内海了。”
库洛洛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几秒钟说,“你说的对。可是这个季节去鹏托的话有暗流。”他把地图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些不同笔迹的注释,“从前去鹏托的背包客写道,他们凑够了人数,雇好了船夫,可是却因为季节性出现的暗流等了十几天,而且,听船夫说,那暗流是不定期出现在九月到十二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