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拿了条毯子,躺在角落的长椅上,枕着书包,用毯子把身体裹得严严的。
我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等飞坦和库洛洛先睡着,但是这两个人却好像根本不用睡觉一样。
飞坦保持着坐在窗台上的姿势,虽然他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但是我能感觉到的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库洛洛还在看他的书。周围点了七八支蜡烛,他坐在光圈中间,除了轻轻用手指翻书,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他翻书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蜡烛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描绘出奇怪的阴影。
这使他终于看起来和那个夜风繁星下的人有点像了。
尽管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我还是在昏黄的烛光下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那种暧昧的深灰蓝色,看不出是几点钟,也看不出今天会是晴天还是阴天。
在毯子里瑟缩一下,我才发现我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可能是我睡着的时候踢掉了。
我轻轻坐起来,发觉自己其实是最后醒的人。
库洛洛不知道去了哪里,旁边的长椅上有团成一团的毯子,上面放着他昨天在看的书。
两个大叔坐在一起,又在打牌。
飞坦坐在窗口下面,看一本杂志。
我的胸口还是有点痛。后背也是。
低下头,我看到我的鞋子整齐的放在长椅下面。
我揉揉脸,把鞋穿上,跳到一堆稍微堆得高一点的长椅上面。
飞坦看了我一眼,继续看杂志。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知道无法逃脱了。
再说,他们连我家在哪里都知道了,我能逃到什么地方?我能不管黛美太太么?不能。
所以我近乎贪婪的看着窗口上破洞外面的天空。
天空由那种暧昧冷淡的深灰蓝色逐渐变亮,不过很可惜,没有朝霞,也没有日出,今天应该是个阴天。
那抹灰蓝色像是被稀释了,可是不管怎样都不会褪去。
我有点失望的跳下来,跟信长叔说我要上厕所。
他挥挥手,让我自己去。
我在厕所里洗了下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没有镜子,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看起来什么样。
我回去的时候,库洛洛已经回来了。侠客也在。
库洛洛对我招招手,又叫两个大叔过来,“现在,请你在他们介绍自己之后,告诉他们你的全名。”
信长叔走过来,困惑的看看我,“你觉得这是她能力发动的条件?”
“嗯。”库洛洛脸上有种探究,“我目前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条件。”
“为什么不直接问她?”飞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大约一米远的地方,他身上不知何时开始就有种针对我的恶意,好像再近过这个距离就会爆发出来。
“因为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发动的条件。”库洛洛回答。
“不知道发动的条件?”侠客也走过来,“有这样的能力么?无意识的发动能力?”
“嗯。”库洛洛把手插在口袋里,“的确有这样的念能力者,你们该听说过一个叫哈姆利的盲眼诗人,他因为在宫廷宴会上作出不祥的预言被砍了头,可是后来预言的每个细节都发生了。”
侠客愣一下,“的确。如果他可以控制能力的发动,就不会在那种场合说出预言。”
库洛洛低下头,和我对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和我后来知道你的名字,相差大约八个小时……除此之外,我能想到的,就是我们有几次间接的接触。我留下小费,推开门,嗯,大概还有什么……”
“是玫瑰花。”飞坦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浮在海水里的碎冰块,“你摸了露台上的玫瑰花,在你走之后她也摸了同一朵花。”
我看着他们,有种无力的感觉。也许是饿了。
“现在,我想做个试验,”库洛洛像是在向我解释,“我要知道你念能力发动的条件,我的推测是至少有这几个条件,第一,要亲眼看到对方念能力。你看到了我的书,但是却说你没法打开它,因为你看到的只是我具现化的能力……”
他用左手按着脸,这大概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我相信你的确没法打开它,否则你在和弗拉纳战斗的时候应该不会那样……”说到这里,他对我笑了一下,有种嘲弄的意味。有点像是大人看着小婴儿舞动四肢却不会走路的时候露出的那种表情。
“第二个条件,大概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以及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睛转开,好像在回忆什么,“嗯……我还重复了你的名字……”
“第三个条件,就是接触了。”他停下来,像是在征询意见似的看看侠客,“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