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灯灯之间,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小孩摸出一个本子,开始写着自己的计划表。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又获取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这个时代和他的时代相差实在太大了,即使有着那个名叫系统的东西帮助,他依旧有很多不明白的事。
灯灯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不知道灯灯所在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他一点一点写下了自己的计划。
好好长大,努力赚钱,还有拿到……通行证……
大概是通行证之类的东西,系统说是身份证。
要十六岁才能办。
写完之后,他抱着膝盖发呆。
“丑八怪,你要玩游戏吗?”最大的那个孩子拿着游戏机朝他晃了晃,“求我我就给你玩!”
谢陵没有回应。
那孩子见他不回应,就要爬上床来抓他,“你是不是傻了?我叫你你没听见?”
眼见他的手要落到铺整齐的床单上,谢陵侧头看了他一眼,那孩子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得身体发颤,手抓不稳,从梯子上落了下去。
其它的孩子纷纷吓得跳开,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的孩子嚎啕大哭。
很快孤儿院的老师过来了,那个孩子的头上摔了一个包,指着谢陵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其它的孩子在老师的质问下,说顾军爬谢陵的床,没抓稳就摔了下来。
现场乱成一团糟,被叫下来的谢陵就像是木头一样,站在那个地方一句话也不说。
小孩浓稠的睫羽低垂,眼神漠然又空洞,脸上巨大的伤疤从右额头贯到左边的下巴,看起来让人有些害怕。
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最开始还敷衍的安慰了顾军几句,顾军继续哭,那年轻女人起了火气,一巴掌扇在顾军脸上,“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爸妈都死绝了你这个野种哭给谁看!”
那一巴掌将孩子们吓得躲了起来,顾军却不敢继续哭下去了,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
女人粗鲁的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嘴里咒骂着:“就知道给我添麻烦,一天天带你们这群杂种,还不省心。”
她抓起顾军手里还抓着的游戏机,砸在地上,“想也知道因为这个鬼玩意,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玩这个,本来就是没人要的,自己再不努力,就等着长大以后做个被别人吐口水的垃圾!”
“生出来就是底层,你们以为自己是皇帝,哭一下还要一堆人来哄?”
底层,杂种。
谢陵的睫羽眨了眨,他轻轻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的那道伤疤。
年轻女人带着顾军去擦药了,谢陵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年轻女人给顾军擦完药回来,说让他们去上课,孩子们很抗拒的样子,女人一个一个推出去,她很不耐烦,用的力气也大,谢陵被她推出去的时候,手腕撞在门沿,瞬间青肿了一片。
他们被赶去了教室。
男孩穿的衣服乱糟糟的,女孩头发衣服也乱糟糟的,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群小乞丐。
年轻女人显然很厌恶他们,眼睛里掩不住的嫌弃。
“上课了。”
她手中的竹条敲着黑板,所有孩子便一起看了过去。
分明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有的还十一二岁了,却还在学学前班的知识,女人教了几个字就忍不住发飙。
“你们是猪吗!!字都不认识!你们几岁了?!三岁吗?!”
“一年级都进不去,你们不感到羞耻??”
一堆孩子被吼得眼睛红红的,话都不敢说。
许扶斯刚进行完一小段数据流的感染,刚想看一下谢陵,就见谢陵被喊站起来了。
“这个字怎么读?谢陵。”
女人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谢陵回答得不对就要提着竹条下来打人。
“徊。”
“那这个呢?”
“桥。”
“那这个呢?”
谢陵没有说话了。
这个时代的字和燕朝有的相似,有的又很不一样,相似的他倒还能看出来,不相似的他不太清楚,灯灯以前也有教过,他那时还觉得这些字很新奇,但灯灯就教来玩玩,他认得不太多。
这个字,他就不认识。
女人几步走了下来就要打谢陵,系统秉承着不能帮宿主作弊的原则没有说话,不想感应到什么,心里骂了一句,在女人走到谢陵面前说:“丛。”
谢陵没有说话。
女人手上的竹条落到谢陵的身上,“丛字你都不认识,你是傻子吗??”
她还要继续打,谢陵抬头看他。
他的眼瞳是极为难见的纯粹的黑,肤色苍白,纯色殷红,那条疤鲜明得穿过他半张脸,没有表情看人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没再打下去,她想起了有些新闻,骂骂咧咧的上台继续点人了,念错了就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