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师父那边的事也了了,我便出来转转。”渺兮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似乎还挺惊讶,“没想到能直接碰到你们,更没想到真的是你。”
荷枝的声音冷淡下来,“你想怎样。”
“如今落城处处贴了你的画像,你和另外那个,不太好走。”渺兮道,“除非……”
荷枝眼中有些吃惊,但不敢外显,只问道:“你想帮我?”
渺兮摊了摊手,“闲来无事。”
荷枝站的笔直,忽然不知道他此言的可行性。
但不得不说……她们如今的确很需要人帮助。
荷枝袖中的手紧紧攥起,问道,“如何帮。”
渺兮不疾不徐道:“落城与京城不同,像这样的事,百姓很乐意掺和一脚,如今关于你和那个人的事情早就编出了八百个故事。”
所以,可以利用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淆官差的视线,而后荷枝和云英再趁机出城。
荷枝呼吸起伏,渺兮依然是笑着,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虽然之前她曾得过渺兮的照拂,但荷枝自觉得,他们二人的情谊远没有达到能叫渺兮为她遮掩出宫这件事的程度。
更何况,万一他牵扯其中,被太子发觉,她岂不是又连累了一个人。
良久,攥紧的手缓缓松开,荷枝沉着声道:“我还有个办法,兴许可行。”
*
太子府书房中,太子一身墨袍坐在案几前,眼睛的墨绸还未摘下。
风朗拱手禀道:“殿下,慕容长炎已受了三百七十八刀,但依旧不肯说出荷枝姑娘的下落。”
“不许他死。”慕容仪平静道,“更不许他自尽。”
风朗领命而去。
一旁站着的李求却早已下了冷汗。
这几日他跟在太子身边,眼见太子一直板着个脸,夜里吓得睡不好。
尤其是太子时常问他荷枝平日里在做什么,语气虽然平静,但李求知道,殿下这是真的动怒了。
捉人的令在第一日便下下去了,但到如今杳无音信。
李求觉得,这人一旦出了宫,便如大海捞针一般难找,更何况,殿下如今镛王还在牢里呢,怎么还能分得出心神去抓人。
有侍卫报大理寺卿求见。
太子府失窃一事,明面上是大理寺卿管理,但实际上下发给了多个官员,如今都知道太子府中两位奴婢窃了东宫的宝物出逃了。
李求心想,即便是把人找到了,还不知道要定个什么罪。
荷枝啊荷枝,怎么就突然糊涂了呢!
若是留在宫里,什么宝物得不到?
他正想着,大理寺卿已然进门,礼过便禀道,“殿下,落城来报。”
案几前,慕容仪微微抬首,像是怔楞了片刻似的,才扬手道:“说。”
“有人在山崖附近找到了两具尸首,与……有些相像。”
太子殿下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大理寺卿又上前两步,将一个锦盒呈上,“其中,还找到这个,上面有天家的云龙纹,找到的人不敢私藏,便赶忙报了官。”
太子戴着眼绸,不便相看,李求便代替上前打开锦盒。
刚看到时,他已心中一沉。
锦盒之中安睡着一块墨色的玉佩,质地莹润,剔透纯厚,一看便价值不菲。而上面阴阳相刻繁复的云龙纹更不是普通人家所有。
李求心中已有定论。
于是书房中就默契地沉默良久,李求才道:“殿下,是一块墨玉。”
太子僵坐在案前,半晌没动。
眼见他胸膛起伏,缓缓抬手,扯下来头上的眼绸。
他的眼睛已经大好了。
看到锦盒时,他的眼眸已经黯淡下来,并不敢再看盒中藏的什么。
即便他心中已经知道。
屋中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大理寺卿早就发觉寻人和寻宝之事并不简单,如今看来,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墨玉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
他将头埋下,呼吸放轻,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慕容仪手指勾了勾,示意李求将盒子盖上,冷淡道,“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便撤去在各城的搜查令。”
李求有些诧异。
大理寺卿得令退下,李求也将锦盒收拾好,放置在案几一旁。
正要离开,便听太子道:“镛王将云英那批人送来时,是经的你师父的手?”
李求心中一惊,听闻他师父是触怒了殿下才被罚了,如今下落不明,他不敢猜测师父的下落,更不想牵扯的师父的前尘往事。
但又不敢撒谎,只好硬着头皮道:“是……”
“去查。”太子冷声道,“那批澹州女使入京时、入京之前都是经谁的手,务必打探到云英家在何处,家中几口人。再传令澹州,将其家人盯紧,若有动静,及时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