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无措。
“原来你在他备注里是这个名字……?”话筒里传来低沉的笑声,钱姐话锋一转,问我,“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什么消息?”我咽了咽口水,轻松翻过路边的防护栏,一步步向网吧门口走去,“……?我现在就在网吧门口,楚令尘和你们在一块儿吗?”她的语气有些惊讶:“什么?你在门口……?等一下我来接你。”
网吧的卷帘门被拉开,钱姐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放下手机:“进来吧。”
网吧大堂里一片漆黑,白天我见过的那个包厢里面却是灯火通明,而且内部构造比我想象得大,有很多个显示器,以及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几个我在上次关押楚令尘的看守所见过,其中就有那个总跟在钱姐身边的年轻警员——还有老板。
他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颓然地抽着烟。
他脚边全是烟蒂。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个笑来:“你来了啊。”
他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那层和蔼的笑容就像是覆盖在他脸上的一层积灰,稍不留神就会随风逝去,露出内里藏着的苦涩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有些迷惑,目光落到他手边的一本摊开的机车驾驶证,上面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阿白的?”我走过去,拿起那本塑封过的小本本,上面的照片上是一张更年轻更丰满的脸,鼻尖上还有颗青春痘,眼睛细长,和老板很像。
姓名栏写着“武白”两个字。
武是老板的姓。
“老板?……”我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板眯起他细长的眼睛:“那个时候他身体要好一些,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他相认,真可惜。”
说着他低下头笑了:“十五年后第一次见到亲生儿子,就他妈的是那个吸了毒得了病的鬼样子,可真是报应。”
“阿白他……”“死了,和那些害他染了毒的混蛋一起死了,大爆炸,一次性死了十多个,手脚被炸飞,残骸混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老板咳嗽了几声,他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本来没多久好活了,我想着,就随他去,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有些受不住…… ”他低下头,摸出一只新的烟,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着,打了好几次才把火点燃。
钱姐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跟前,灯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凝重的阴影。
“……?武白是他们毒品交易的中间人,也是我们的线人,他的身份快暴露了,于是就……?这次炸死的人里有团伙骨干也有猜出他身份的人,算是最后一搏……?”她的声音也有些发抖:“我们都没想到他会带着炸药去交易……?”我摸了摸脸,湿漉漉的,我盯着自己的手,灵魂在此刻游离在身体之外,我听见自己问:“楚令尘去哪儿了?”“……?”“他为什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亲亲我嘛亲一下嘛就亲一下(油腻撒娇中
第40章 破碎星河(五)
那个我见过好几次的年轻人——好像是叫小孙,他声音嘶哑,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楚队……?和我们一起去踩点的时候失联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有几块很显眼的淤青。
“什么叫失联了?”“……?我们被发现了,撤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武白……?楚队他留了下来。”
他眼里流出露出一点困惑:“他说那是家里人认识的很重要的朋友,他要…… ”“……?帮我找回来?”离体的游魂回归肉体,我开始感受到真实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在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没来由的怒火烧得我几乎昏厥。
我踢翻旁边的凳子,有些控制不住地低吼:“他为什么老是这样!他为什么又自作主张!”“不是的不是的……?”小孙扑过来抱住我,慌乱地解释着,“楚队他本来就没打算撤离,就算没看到那个像武白的人他也不会轻易走了…… ”“他好像……?原本就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
就像是有一根银针戳中我的神经,我浑身一颤,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我突然问:“这个团伙的老大是谁?他们老大的老大是谁?”毒品之上,永远不可能只有毒品。
小孙松开手,钱姐吐出两个字:“老莫。”
原来是他——那个五年前杀害楚令尘父母的通缉犯,五年后害我父母丧命流弹之下的军火商。
事情的脉络终于在此刻浮出水面。
楚令尘从来没想过困住我,那些一起生活的日子从来不是囚禁和监视——那些平凡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是一场无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