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深的手被盛皓城捉着,没有抽出来。距离太近,那股诱人的柑橘气味又在隐隐弥漫。
“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坦诚。”
盛皓城亲了亲喻南深眉间,然而喻南深感觉得到,盛皓城并没有放松下来。
喻南深垂下眼:“你……”
“可是,你以前喜欢的盛皓城,我真的没办法给你了。”盛皓城轻声说,“现在连自己也没办法自控的我,你还敢喜欢吗?我也觉得我有病,你知道吗,我每次触碰你时脑海里就像有另一个人在我耳边低语,叫我囚禁着你,别把你放走。”
“你喜欢的那个明亮自由的盛皓城,我真的演不出来了啊。”
盛皓城苦笑一声。
喻南深没有说话。
盛皓城心里一阵凄楚。
他是一个称职的强权者,但不再是喻南深喜欢的那个直率的少年。
他预谋过要和喻南深摊牌自己,但绝非现在这个场合。他所安排的场景应该是比现在的氛围开心百倍的,时间也不对,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才要讲出这番话。
那时,他黑暗怨毒的另一面就再也没机会作祟了。
喻南深要离开他,寻找新的爱人也没有关系。
只要喻南深没事就好。
现在喻南深不说话,是在措辞怎么和他分手吧。
对着他,喻南深不用措辞的。
盛皓城开口道:“哥,你要离开我,没问题的,我不会拦你。但是现在你离开不安全,而且你身体也有一些小毛病。等我解决了麻烦,你治好了身体,到时候你想去哪,想和谁在一起,我……我都可以的。只要你幸福就好。”
他语速急切,生怕喻南深这时就要走。
不可一世的盛皓城软肋是他的一颗真心。
十年前,他把真心赤裸裸地捧出来给喻南深;十年后他也依然甘之如殆。
只是十年前的真心在飞行港被“践踏”得万劫不复,如今再度血淋淋的将心挖出来献上,便怕了。
怕那人不要,怕那人鄙薄。
他从虫族手里救下喻南深,他神秘莫测的将喻南深囚禁在他的船上,这些事都被一层一层的设计和布局包裹起来,里头藏着的,是真诚而无保护的一颗真心。
他真怕喻南深又不要它了。
“傻瓜。”喻南深说,“我是你哥哥,为什么要离开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我说了我不会再放手的。”
难为了情感迟钝的喻南深,眼前的盛皓城从满嘴谎言里犹豫担忧的挑出了那一丁点的真心话说给他听,他生怕自己哪一句刺激到了盛皓城,盛皓城又变回那个千军万马的小盛总了。
喻南深的手指抚到了盛皓城脖颈后的疤。
他当时怎么舍得剜自己那么深的?后颈的皮肉那么薄,疤痕却深得仿佛在骨头上已经结痂。
“你不信的话就标记我。”喻南深的指腹按了按盛皓城的疤痕,“……迟早都要标记的。”
已经结疤的陈伤本来不会疼,但盛皓城的伤是在致命位置,虽然好了,却仍有痛感。
喻南深的力度很轻,可他的指腹因常年征战留下了薄薄的一层茧。他轻轻的摩挲盛皓城的伤口,痛感之下,还有一丝麻麻的痒。
盛皓城浑身酥了一下。
喻南深可别再挑拨他了,尽管是无意。
“我怕我标记不了你。”盛皓城闭上眼,说,“我的腺体伤得太重了。”
声带发育完全后,盛皓城的声音相较少年时代低沉了。他的声带里藏了一个几十年烟龄的瘾君子,但沙而不哑。慢条斯理的和你商讨时,像最温柔的情人。
“当时发生了什么?”喻南深问。
盛皓城自嘲的笑笑:“当时你不是要入伍么,又怕被发现是omega,那我就想,反正我在摇光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了,不如把我的腺体给你。”
喻南深闻言一悚。
在哪能做这些骇人听闻的非法手术?盛皓城居然还信?
“成年后的alpha必须要和omega做爱才能补充精神力,当时我不愿意和其他omega上床,哪怕是这种只走肾不走心的我也不想。”
“手术都已经开始了,我看着镜子里的手术刀已经朝我脖子上落下时,我妈冲进来叫停了手术——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盛皓城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奈。
喻南深轻声问:“然后呢?”
“我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一个手术室了。全身都被机械臂固定,动弹不得。”
盛皓城的睫毛翕动。他想起那黑暗而不堪回首的一个小时,伤疤已经愈合,可锐利的疼痛仿佛穿越了时光,再次刺入他后颈的肌肤深处。
喻南深看见盛皓城的额头骤然沁出几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