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得秋天才出生呢,现在就送见面礼,未免太早了些。”阚川道。
“只是路过时碰巧看见了,便买了下来,你若是不喜欢,我再重新换一个礼物就是。”
阚川忙笑着收起来:“够了够了,那就多谢赵大人了。既然提到孩子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大人你可否愿意做我孩儿的义父?”
赵夜阑眨了下眼,道:“不……”
“大人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反正我和郦娘只认定你了,我俩能在一起,多亏了大人你。其他那些感激的话,我就不再赘述了,我能有今日全亏了大人,我唯一敬佩的人也只有你,毕竟不是谁都能甘愿背负这么多骂名的。”阚川掷地有声道。
赵夜阑倒觉得自己没他说得这么伟大,反正这些糟心事都是赵夜阑做的,与他赵梦亭又有何关?
“此事还是等你孩子出生后再说吧,现在提这些还为时尚早。”
届时他已在世人眼中消失,赵夜阑这个名字,伴随着污名也罢,权力也罢,都会随着时间被彻底掩埋在历史的墓碑里。
而活着的是赵梦亭,自由一生。
谈话结束后,两人前后脚离开,赵夜阑走出院落一段距离,就听到后面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我想等等你,不成吗?”燕明庭道。
赵夜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这人也不跟上来,始终与自己维持着一小段距离。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対方。
燕明庭笑道:“我就想看看,你这身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呢?”
赵夜阑眉头一挑:“那你看见了多少人?”
“我横看竖看前看后看,你这后面……”燕明庭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指向自己,“也就我一人。”
赵夜阑嘴角勾了一下。
晚上躺下后,燕明庭才好奇道:“阚川如今的势力已经大了许多,你就不怕哪天他不听你的话,反咬你一口?”
“我敢给他向上的权力,自然也有将他拉下来的法子。”赵夜阑道,“而且他生性重情重义,不会轻易反水。你若是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去找他。”
“你今日特地让我见他,现在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让他帮我查父亲的案子?”燕明庭问道。
赵夜阑沉默了一瞬,道:“我也会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帮你的忙,阚川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可以多观察些时日,再做决断。”
这正是今日他组织这场会面的原因,如果说离开前,还有什么是能为燕明庭做的,便是这件事了。
“你是不是想撂挑子了?”燕明庭道,“所以才找了个接盘的人来?”
话糙理不糙。
赵夜阑反激道:“不过是想为你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你爱用不用。”
燕明庭果然没再吭声了。
隔天,赵夜阑从翰林院回来,老远就听见热闹的动静,随后轿子停了下来,他走出去一看,原是有人一次性纳了两位美妾,来往瞧热闹的人把路都堵住了。
他只好吩咐轿子绕回去,自己带着小高步行过这段路程,余光瞥见站在门口满面红光的主人,年轻得很,一直炫耀自己的妾室多么惊为天人。
妾室……
自己走了以后,燕明庭也会重新娶妻纳妾了吧?燕家本身就人丁稀少,若是他这个皇上硬塞进去的男人死了,续弦生子再正常不过。
他正想得出神,忽听耳边响起一道风凉话:“你在看什么呢?也想看看人家的美妾吗?”
赵夜阑一惊,回过头去,鼻翼擦过燕明庭的脸颊:“你怎么在这?”一天天神出鬼没的,是有多闲?
燕明庭若无其事地眨眨眼,又佯装怒道:“我恰巧经过,就看见你站在这望着别人府里的美人发呆呢。”
赵夜阑不欲与他争辩,继续前行,燕明庭紧随其后。绕过几个巷子,进入主干道,眼见着就要到将军府了,突然不远处有人喊了声燕明庭:“将军!”
两人一同回过头,就见一匹马急停下来,马蹄高高扬起,险些踩到赵夜阑,燕明庭及时将他拉开,站到一旁去。
马背上坐着一名年轻女子,脸庞白皙,五官英气,却又不失风采,明眸善睐,只是衣衫有些脏臭,头发凌乱,嘴唇干涸,风尘仆仆的样子着实有些沧桑。
“左冉。”燕明庭看清来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认识?”赵夜阑话音刚落,就见那名女子干脆利落地下马,双膝却好似没有力气一般,膝盖一弯,燕明庭刚伸手准备去扶,対方就直接载倒在燕明庭的身上。
赵夜阑:“……”
“将军,出事了。”女子眼泪夺眶而出,抓着他的胳膊哀求道,“你帮帮我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