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袅袅沉闷地喝了口茶,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真好啊,遇见贵人真好,知书达理也很好……你现在还能光明正大地做这些活。”
赵夜阑心领神会,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很难出口安慰,毕竟这是他们两人都不愿提及的往事。
好在顾袅袅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又挂上了笑容,和他们聊起了正事。
小半个时辰后,谈的差不多了,顾袅袅伸了个懒腰,说要回去看看楼里的情况:“昨晚那王爷又来了,明明自己不行,非赖我们姑娘不努力,一晚上找了好几个都解决不了,我看他今晚还有没有脸来。”
尹平绿听得脸都红了,赵夜阑却眨了下眼,端起茶杯,故作随意地问道:“他不行?”
“是啊,一把年纪了还爱来找姑娘玩,早就不行了。”顾袅袅说。
“一把年纪……那他年轻的时候呢?行吗?”
“他年轻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啊?”顾袅袅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直笑着拍打着他的肩,手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赵夜阑稳了稳茶杯,佯装淡定地问:“那有没有客人是年轻的时候就不行了?”
“有的,有的会来找我们姑娘试试,试不出来就欺负她们。青烟你忘啦?以前在别的楼里,被折腾的多狠,你就让我去把她接到我们楼。”
赵夜阑只记得当时路过,见某个青楼将一位文弱的姑娘扔了出来,就让顾袅袅去看看查查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顾袅袅就花重金把人买到了红袖楼去。
“为什么会不行呢?”赵夜阑不解道。
顾袅袅:“原因很多吧,有的是先天就不行,有的是后面玩坏了。”
赵夜阑仔细想了想,觉得哪个都不符合燕明庭的情况,问:“那应该如何治疗?”
顾袅袅眼睛转了转,忽然凑近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该不会是你不行吧?”
“噗——”赵夜阑将茶水喷了出来。
尹平绿已经脸色通红,捂住耳朵了。
“胡说什么呢你。”赵夜阑没好气道。
“那不然你问这些做什么?总不会是将军不行吧?看他那样子都不可能啊。”顾袅袅掷地有声道。
“……”赵夜阑不好反驳,心虚地擦着桌子上的茶水。
“其实这事也不一定是完全不行。”顾袅袅笃定了是他不行,悄咪咪地说,“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第一次的时候过于紧张,没有经验,所以一激动,就马上交代了,这种情况是非常多的。”
赵夜阑睫毛颤了颤,好像找到病因了。
“那要怎么做?”
顾袅袅一副“果然是你不行,还想狡辩?”的神情,道:“一般这种时候吧,我们姑娘就会先自己做点准备,再让客人先放松,多挑逗他们一会,然后就顺其自然了……不过你们这情况,你还是先看看将军愿不愿意来挑逗你吧。”说完她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赵夜阑面色讪讪,若有所思。
傍晚,赵夜阑从翰林院回府,经过市集时,听见外面的骚动,掀开帘子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小高抬头眺目远望:“好像是有人从赵府出来……等等,那不是将军吗?”
赵夜阑好奇地走出轿子,发现已经到了赵府的附近,而门口却围了不少百姓,众目睽睽之下,燕明庭从赵府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扣着两个牌位。
他站在人群后方,听见前面的百姓说:“听说将军这是去请牌位了,要把赵夜阑爹娘的牌位迁到将军府去呢,要他们与老将军与老夫人享同样规格的待遇。”
“啊?话说赵夜阑的爹娘到底是谁呀?”
“肯定只是普通人家呗,不然为什么会没人知道他爹娘的名字?”
燕明庭身后还跟着覃管家一众下人,旁边是一位高僧。他刚走出人群,就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人,立即走上前去,道:“你回来啦?”
“你这是做什么?”赵夜阑垂眸,看着盒子里那两块牌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呆了许多年,都快要发霉了,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但是现在却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被人捧在手心里。
“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你爹娘吗?我看你半天也没动静,就找这位高僧算了算日子,今日正好是迁牌位的吉日,下一次要过一个月才行呢,我不想等那么久了,想早点把咱爹娘带回将军府去,得到我们的供奉。我等了你一天还不见回来,眼看着吉时马上就要过了,这才自作主张先过来了。你若是不同意,觉得唐突的话,我现在马上就把咱爹娘再带回去。”燕明庭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赵夜阑压低着声音。
他们是罪奴,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光的人,是被刻下世代为奴的烙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