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找他?”赵夜阑俯身问道,目露欣喜,又怕希望落空,克制着声音问道,“他在这附近吗?”
马肯定是回答不了他的,仍是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嘶鸣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哨声。
马闻声而动,立马在黑暗中奔过去。
赵夜阑控制着心跳,双目紧紧盯着前面的地方,直到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压抑的情感才一下涌上心头,破口大骂:“燕明庭!你躲在这做什么!”
后面的小高和李遇程一听,立马赶到前面来。
小高将火把举高一些,众人才看见燕明庭有些狼狈地靠在一颗树下,还不忘耍帅地双手环胸,冲他们挑挑眉,然后伸出双手,笑道:“梦亭,你来啦,快让我抱一下。”
赵夜阑下马,踉跄两步,走上前推了他一下:“你躲这干什么!”
燕明庭笑了一下,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可算见到你了。”
李遇程拉着小高去旁边等待了。
赵夜阑又推了他几下,没有推开,随后抱住他的后背,埋在他的颈窝里。
片刻后,燕明庭察觉到脖子的一块地方被泪水打湿了,他双手抚起对方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久,泪水混在其中,咸津津的。
乌云散去,月亮完完全全露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直到赵夜阑快呼吸不过来了,才将人轻轻推开,随后发现燕明庭脸颊上竟也挂上了泪水,内心触动不已,抬手给他擦了擦,问道:“你哭什么?”
“想你了嘛。”燕明庭听他嗓子都哑了,额头抵上去,小声问道,“那你呢?”
“我以为你死了。”赵夜阑道。
燕明庭无声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赵夜阑再次追问道。
燕明庭牵着他往马车那边走去,道:“我赶路的时候有些尿急,就先下马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马不见了。”
李遇程听到这话,惊道:“我滴神呀,还真被我猜对了?!”
赵夜阑却是不信的,然而他没有在此刻多问,安静地跟着他一起上马车。随后默不作声地去扒他的衣服,燕明庭也不反抗,任由他仔细检查,笑道:“我没受伤,真的只是尿急。”
赵夜阑气急败坏地又在他身上捶了几下:“那你就不能把马拴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看着只有马回去,有多……”
他说不下去了,索性转过头看向别处。
“对不起,是我没拴好马,都怪我大意了。”燕明庭哄了好半天,见他仍是无动于衷,转了转眼睛,突然痛苦地“嘶”了一声。
赵夜阑眉头动了动,回过头:“你怎么了?”
“有点疼。”
“哪里?”赵夜阑赶紧在他身上摸了摸。
“这里。”燕明庭将他的手按在左胸膛上,委屈道,“你不理我,这里就好疼。”
赵夜阑白了他一眼,垂下眼眸,随后靠在他的脑袋上,闭上眼睛:“罢了,回来就好,无论怎么样,平安回来就好。”
燕明庭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无声地笑了笑,眼底深处却是如同今夜的夜色,有些苍凉。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小高就乖乖去厨房准备热水。
燕明庭一边沐浴,一边跟赵夜阑说起打仗时的事,把自己吹得跟天上有地上无的战神一样,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赵夜阑勾了勾嘴角,若是以前,肯定早就烦透了,此刻却是一点也没觉得烦,恨不得他多讲一些,仿佛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在战场一样。
“对了,南疆公主说了给你爹下毒的原因吗?”他询问道。
“嗯。”燕明庭颔首,声音低沉,“临死前她终于交代了,说是赵旭找她要的毒,那时虽然我们燕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但他发现了给我治病的太医,担心燕家可能会偏向你们一党,再加上他已经开始担心登基后我父亲会功高盖主,所以就下狠手了。”
赵夜阑眼神微冷:“赵旭呢,还没找到吗?”
“嗯,总不会是死在哪个犄角嘎达了吧?”
“这些时日我也派人在暗中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燕明庭扭头看着他气极的脸庞,笑了起来,抬起手捏着他的脸颊:“好了好了,我一个人生气就好了,你要负责开心。”
“洗好了就赶紧出来,水都凉了。”赵夜阑道。
燕明庭起身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牵着他的手往床边走去。
赵夜阑忽然感觉手被人用力捏了一下,他侧头看去,就见燕明庭甩了下脑袋,眉头微微蹙起,而后若无其事在床边坐下,拍拍自己的大腿:“来来,我都好久没有抱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