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一点一点把他的好种在了你的心里,让你看不上别的男生。”
对,就是这样。
有一回茶歇时,赶上合伙人都在,也不知什么缘故几个大男人突然闹了起来,玩儿负重俯卧撑,瞬间吸引了整个律所的人围观。
这是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关乎自尊心的比拼,瞧着特别热闹。大伙儿一个一个轮着来,梁冒曰是第一个。他俯身正要做时,另一个合伙人突然说:“小姚不是挺瘦吗,你坐上去给你师兄加加砝码,让他提提斗志。”
姚问当然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了,她故作头晕隐晦地拒绝了。
这位合伙人只好顺着喊了一个体重跟她差不多的女实习生。姚问在旁边围观了会儿,梁冒曰坚持做了十四个,是这群人里做的最多的,得到了所有人的热情鼓掌。
姚问转身离开,她瞬间记起,高三那年,江与时一口气做了二十三个。
晚上,她便开视频跟江与时抱怨身体难受。
他道:“去健身房锻炼锻炼。”
她噘嘴故作埋怨:“你怎么不说替我看材料啊?我那些材料好多啊,看得好累啊。”
他立即道:“不涉及保密原则吗?如果不涉及,那你发过来。我语文不太好,尽量仔细看。”
听了这句话,姚问不由开心地笑了。
瞧,这就是江与时。
七月初的某一天,晚上十一点多,姚问加班回家。从出租车里下来,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陷入了路面缝隙中。她懒得蹲下身,想用力把它拔.出来,但没想到一使劲儿,那鞋根发脾气,竟然掉了。
这让她不由蹙眉,正寻思该怎么办时,包里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万妈妈。她虽然存了万赋予和了了父母的电话,但真正联系的时候少。所以,当接到万妈妈的电话时,她下意识有股子不太好的预感。
“问问,”电话一接通,万妈妈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回来看看小予吧,他支撑不下去了。”
姚问一听这话,瞬间就觉得浑身发麻:“他怎么了?”
两年疫情,每个人都随时处于心慌中。
“不是他,是宁宁。我的宝贝儿媳妇,她得新冠了。”万妈妈抬手锤着胸脯,“怎么不让我得了,偏偏让她得呢?这可让小两口怎么办啊。”
姚问的大脑轰隆一声。
万妈妈断断续续说:“她们科室给病人做手术,开胸手术,做完后病人确诊了新冠。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全都给隔离了,这几天已经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去世了。宁宁独自在里面待着,予儿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
姚问放下工作当晚飞回去,万赋予胡子拉渣,整个人颓唐得厉害,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阳光开朗模样。
家里摆了一座菩萨,他就成日里坐在那里拜。
万妈妈说自从疫情以来,他便跑去请了一座回来,天天拜,祈祷老天爷保佑了了。
姚问跪坐在他旁边,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张开干裂的嘴唇说:“她总是替别人着想,怕来参加婚礼的亲友饿着,哪怕人家司仪已经订好流程了,她也硬要把仪式时间推后,说让亲友们填饱肚子,别让大家饿着参加婚礼。”
“之前外出驰援也是,她说护士长有宝宝了,她去不太合适,换她去。这次也是,明明不是她的班,明明能避开,她说那姑娘家里有病人要照顾,能替一下就替一下。她对外人总是周全,唯独不考虑我。”
“那我害怕啊,我就说咱们要宝宝吧。这话我从我们结婚那年冬天就说上了,她不。她说,现在中国有那么多人受苦受难,她恰好进了这个行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有了宝宝她就有了牵挂,做事畏畏缩缩,不尽兴。”
“听见了吗?就是没我的位置。”
外间了了爸妈互相抱着,哭成了个泪人儿。
万妈妈见他们哭,也跟着哭。
姚问又怎么不了解了了呢。别瞧她说话软软糯糯,但特别有主见。她心地善良,爱憎分明,每个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小天使。
初二时,在刘叶敏聚众施暴那件事发生后,王骏依旧趁着自习课偷看她。
了了知道她并不喜欢王骏,甚至因为那件事很讨厌他,曾经一度到了厌恶的地步。上课时,她就用书把她的脸挡住,阻隔了王骏的视线。
下课后,只要发现王骏在看她,她就挡在她身前,不让他看。
她确实很贴心,别人心里的不舒服、那些隐秘的情绪,她最先体察到。
“我们举办婚礼那天,我真的应该给王骏打电话,让他要多远滚多远,我在意男人那点儿面子干什么啊?”万赋予一说话嘴唇就流血,他流干了泪,捂住脸颊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