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缺男人我也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出手,虽然我是斯佩多培养大的,但这不代表我要继承他做个禽兽,或者人渣。
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读爱情小说时,捧着书去向他询问接吻的含义,结果他微笑着俯下身捏了捏我的脸说:“嗯……——奥菲也到了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年纪了呢,别担心,我给你示范一下哦……”
当然,这起罪恶的事件发生之前,就被斯佩多当时的克星——泽田苍树小姐素手轻扬扔出一把菜刀阻止了。我一直觉得,Giotto和泽田小姐之所以能顺利交往乃至谈及婚嫁,肯定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经常私下交流如何对付斯佩多……
“呐,这个Mukuro要怎么写出来呢?”
意识到男孩和我一样是移民子弟,我的心情一下子澎湃了起来,热情地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
他有些忸怩,但还是认真地在我手心一笔一画划下了某个东方文字的字样。
“Mukuro……骸。尸骨的意思。”
“……这是你家人起的?听起来可不太像倾注了爱意的名字……”
“那当然。”
他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朝我白了一眼,狠狠甩开手去。
“他们恨不得我早点入土呢。”
我没作声,重新拉起他皮包骨头的小手,沿着曲折的海岸线慢慢向前走去。心下不由就想起了前几日阿诺德告诉我的情报:这孩子的经历,比“我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惨烈得多。虽然他没有告知我具体细节,但考虑到我出众的想象力——“我所能想象到的”最悲惨命运是被伊丽莎用母乳哺育长大——这孩子的人生一定凄惨到天地变色,六月飞雪,鬼哭神嚎。
我想,等哪一天我老去了,坐在扶手椅上眯着老花眼打量满天浮云的时候,也许会回忆起年少时这段祥和的记忆——我拉着一个和自已有相同发型的小男孩,沉默地迎着海风走向古老的教堂祈求真主庇佑,我们脑袋上的凤梨叶子随风飘扬,据说那是青春的旗帜。
鉴于我和小家伙脸长得都不错,这幅画面应该是挺唯美的。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揍青的话。
“小骸我跟你说啊……”
“什么?”
“我想……神还是爱你的啦。纳库鲁先生经常说的,神爱众生哦。”
——所以,你是不是人类,其实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即使我是人类你不是,旁人也无法分辨其中的区别。反正凤梨头都是一样的。
愿上帝和圣母保佑你。阿门。
嗯,很好,这一刻的我不是一个人,玛丽亚在这一瞬间灵魂附体。
我真的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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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当我怀着忐忑不安、或者说是视死如归的心情,拉着小69……小骸回到住所时,内心充满了奔赴电椅的悲壮感。
然而,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推开门之后并没有杂物迎面飞来,也没有谁动刀动枪地指着我。
真希和伊丽莎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紧挨着坐在餐桌边上,一边优雅地切割餐盘里的牛排(这句话仅适用于真希),一边小声地互相附耳交谈着。我确信我听见伊丽莎咯咯娇笑着说了一句:“哎呀奥菲亲爱的你回来啦……快点过来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
骸:……
三秒钟后,我和小骸果断地同时转过身,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们只是走错了门。
——“啊啦,奥菲,刚回来又要出门吗?”
当我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在一瞬间理解了眼前诡谲的现状。
真见鬼……为什么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意大利。
“哦、哦呵呵,苍树小姐,您好,呃不,贵安……”
见我慌得不知把手脚朝哪儿摆,黑发黑眼的美丽女子抿起嘴冲我微微一笑。
“说‘你好’就可以了哦。”
作为一个从孩提时代起就生活在这位长姊菜刀阴影之下的少女,我无法控制自己一见到她就下意识堆出的敬畏表情。泽田苍树年少时曾跟随父母旅居意大利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她成了斯佩多最大的损友以及丧门星,也成了我理想中的完美母亲……啊不,是长姊。她就像一个升级强化版的真希,胆识口才俱是远胜常人,每每以温柔一刀杀人于无形之中,也只有Giotto那种拥有相似气质的男人才敢娶她。
“奥菲,这么晚了还是留在家里吃饭吧?”
苍树温柔地劝慰着,但我是无法夹在亲昵的真希和伊丽莎之间忍受一秒钟的……太可怕了!苍树小姐您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洗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