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的时候前台问了句:“请问您找?”
“我找温年。”
前台是个看上去就年纪不大的女孩,让阮湘先登记一下。
结果阮湘刚写完名字,前面就走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有无老师,感叹号估计都可以排成壮观的一排了。
阮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个人打招呼,最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干嘛呢你!吓到阮老师了。”
后面走上来的段栗拿着个保温杯,她头发真的有点太短了,好在脸小,“阮老师怎么会过来?”
“我来接我女儿。”
阮湘刚说完觉得有点怪怪的,“我找……”
“找我的。”
温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路过阮湘,很不客气地拿走了段栗手上的保温杯,打开问了问,“枸杞啊?”
段栗啊了一声,“不然呢。”
“不能换个么,我讨厌这个味道。”
段栗嘁了一声,虽然挺好奇的但还是先进棚了。
围观群众还是有的,但温年脸皮厚,也不介绍,带着阮湘去了休息室,看着小姑娘开心地奔过来扑进阮湘的怀抱。
“我这跟幼儿园一样。”
温年笑着说。
阮湘越听越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温年嗯了一声。
“你加班到几点啊?”
她觉得自己这样又不太好,转身又补了句。
“配完今天的就可以了。”
不过温年说了阮湘也不明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路上小心点啊,还是我陪你去打个车?”
矜矜被阮湘拉着手,小姑娘自己也有个小包包,和阮湘背着的一样,只不过大小不同。
还挺可爱。
“不用了吧。”
“那成,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要是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再给我打电话就行。”
温年嘱咐了几句跟阮湘道了个别,进棚的时候又被段栗调侃了好几句。
“年哥,为什么阮老师的女儿会跟你啊?”
“不是你介绍的么?她找房子啊,现在是我室友。”
“我靠,真的假的!”
“应该也住不了多久吧,她这种画漫画的,一般不都自己在家弄么?等稳定下来估计就得走了……”
“但现在!”
段栗有点兴奋,“记得剧透啊,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结局。”
“我可不问,别唧唧歪歪了,快点,还有那边的,这段录完好走了。”
……
阮湘打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跟矜矜说话。
“今天一天会不会很无聊啊?”
“不会,温年阿姨老师一休息就来和我聊天的。”
矜矜看着阮湘,又马上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包包,“妈妈是不是觉得很苦恼,不知道怎么办?”
“不会啊,你在想什么啊?”
孩子早熟并不少见,至少阮湘像矜矜这么大的时候就懂得很多了,不过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一点也不可爱,也不讨人喜欢。
“妈妈肯定觉得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又不放心,但让我跟着温年阿姨又很不好意思。”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阮湘牵着女儿往小区里走,小区的路灯都挺亮的,但绿化做得太好,以至于树叶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源,光斑落在地上都细细密密。
“都被你猜到了,矜矜也太聪明了。”
阮湘握着的小手掌特别温软,她每次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都会因为这样的温软而变得清醒。
婚姻给了她太多失望的地方,衡量得失几乎是压倒性的失。
唯独自己生下的孩子,太乖,太懂事,让她不知道以怎么样儿的小心翼翼去对待,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担任好一个妈妈的角色。
要是真的有做妈妈资格的考试,她肯定考不了及格吧。
这种事情没人会教她。
她自己的妈也不合格,等到她自己做了妈妈,发现要担心的事情太多,要忙的太多,人生里大多事情都是无从准备,要么就是准备了也无济于事。
总有石头从脑后哐当砸过来。
她现在还处于被砸得眼冒金星之后勉强站起来的状态。
如果她这一段失败的婚姻连孩子都没有,是不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
到现在,还需要被女儿担心,被女儿安慰。
“妈妈不要太担心矜矜,也不要哭,矜矜会快点长大的。”
能这么说还真的是孩子啊。
阮湘冲矜矜笑了笑,回了这个暂时的家。
温年的房子布置得实在温馨,装饰和灯光都很“家”,甚至还有一推开门就热情冲上来的狗。
阮湘实在是无福消受,倒是矜矜开开心心地和狗去玩了。
“矜矜晚上吃过了吗?有想吃点别的吗?”
阮湘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看着女儿和大狗玩了好一会儿,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