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孩选了,给了他最理想的状态,可对方一副不教他为难的模样,又开始折磨刺激他。
小姑娘仿佛不想再多言,立刻将背影甩给靳川。
看着小孩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脊时,他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她行李箱的拉杆。
“干嘛?”钟杳回头,脸上全是倔强,“我不用你送。”
活脱脱一个口上赌气说着不要,其实心里疯狂委屈记仇的小鬼头。
靠,算他欠她的。
靳川心中暗骂,喉间低低一笑,手上一用力,将小孩拉得往回踉跄两步,淡淡说:“谁说要让你住校了?你这种初中小萝卜头,当然得老老实实给我住家里。”
——
钟杳对靳川再陌生别扭,那也是她的爸爸,是说话不容置喙的大人。
他将她的行李箱强制放在玄关,拎着她出了门,再到地下车库和佘芮汇合。
钟杳被独自关在车里,而两个大人在外面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
车门再打开时,她就被告知:下午佘芮还是带她去学校报道,而靳川替她去弄别墅里的房间。
钟杳还来不及反应和反驳,佘芮就已经驱车驶离。
稀里糊涂地,她今后就要和这个大明星爸爸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钟杳认为,她这是迫于家长的威力,无法反抗导致的结果。
绝不是她内心深处其实想和爸爸住一起,绝对,不是。
一路上,钟杳都有点儿懵,有点儿乱。
脑子里的想法每秒钟都在变幻,这导致她到学校报道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佘芮在办公室和老师神神秘秘说着些什么,她站在阳台上呆呆地打量这所漂亮的学校,不像云水中学都是低矮房子,这里的每一栋大楼都又高又气派。
校园的绿化很好,一排排的白杨树笔直高耸,放眼有花有草有湖,湖边柳树飘垂,好像还有鸳鸯在湖中戏水。
比钟杳想象中的大学还漂亮,她有点看入了神,觉得好像北京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她先前的上学经历实在称不上愉快,陌生的城市虽然令人不安,可全新的环境似乎又给她期待。
她暗暗祈祷,在如此漂亮环境中上学的同学们,不要那样坏。
“钟杳,差不多要上课了,你跟我去班里吧。”身后,新班主任打断她的思绪。
这个班主任的名字她一下就记住了,叫蒋科学,是个年龄有点大的男老师。
钟杳下意识抬眸去看佘芮。
对方拍拍她的肩:“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她这才轻轻点头,乖觉地喊了声蒋老师。
蒋老师带着她穿越拱廊,穿越玻璃穹顶的圆形大厅,又上了好几层楼梯,终于抵达教室门口。
初二九班。
临近上课,学生们都已经乖乖坐在教室,钟杳甫一走进教室,就被几十双眼睛齐齐注目。
那种熟悉的被探究的情绪关照,钟杳心中紧张,下意识就将背脊挺得更直。
她不喜欢这类视线,可因为出众的外貌、特殊的家庭情况,她又从小总生活在这样的视线中,也是因此,钟杳表现得倒也还正常。
“同学们先安静一下,”蒋科学拍了拍讲座子,“班里新转来一位同学,希望你们团结关爱,让新同学感受到我们九班的风范。”
说罢,他转首看向钟杳,鼓励地说:“来,和大家介绍下自己。”
蒋科学同钟杳以往遇到的老师们差不多,知道她的情况后,都挺照顾她的。
但从前与同学的相处,钟杳到底吃了太多亏,说多错多,别人总爱曲解她的话。她扫视这个班里的人,其实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高大上,大多数看着都只是普通学生,像云水中学一样的普通学生。
于是——
钟杳沉默许久,深呼吸一口,却只憋出简单的四个字:“我叫钟杳。”
教室陷入寂静,学生们都瞪圆眼睛,目光更是狐疑。
这个转学生好奇怪,好神秘啊。
佘芮已经把钟杳的情况大致和蒋科学说了,他带过很多届学生,传统却资历好不八卦,所以佘芮才会把钟杳转到他班上。
蒋科学理解钟杳初到北京的拘谨,对她和蔼一笑,指向靠窗那边中间的一个胖男生说:“潘达,从你开始往后挪一个位置。贺伶俐,钟杳就和你同桌了,要团结友善知道吗?”
下边,贺伶俐眨眨眼,抬手敬礼:“好勒老班,保证完成任务。”
钟杳于满堂哄笑中往下走,但她竟没感到尴尬与不适。
或许是因这笑声都朝着同桌贺伶俐而去,她在少女身边坐下,少女却仿佛对着满堂哄笑毫无感觉,笑眯眯地扯过一本语文书对她说:“钟杳你还没课本吧?今天下午咱们一起看,等会下课我再陪你去教务处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