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俊秀男子温和一笑,“其实皇后心中的事朕也明白的。”
此言一出,兼子猛的抬起头,看向年轻男子温润的双眸。她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件事情。
冷泉帝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听说信仁有意太政家的姬君?”
兼子一呆,一时间连话都忘了回。
信仁才五岁的光景,连男孩女孩之间的区别都分不清楚,更别谈选妇的问题。定的都是孩子的母亲和那个未来亲王宫妃的父亲。
源氏能够得罪吗?不能。
她还没傻到自己在这宫廷里上演栗姬的愚蠢闹剧出来。
“臣妾……”在冷泉帝身边这么多年,她也清楚冷泉帝虽然对源氏依靠有加,但是还是有一层让人感觉十分怪异违和的隔阂。
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也明白冷泉帝对这位股肱之臣其实并不是有多喜欢。
“没什么,如果信仁喜欢了的话也没什么。”冷泉帝坐在寝台上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身为皇子大多只有接受,能拒绝的……”说罢摇摇头。
“信仁有个后盾也好。”冷泉帝笑的有几分古怪,抬起头看向梨壶的方向,眼睛里闪动的光芒有些叫人不寒而栗。
“陛下……”兼子看他眼神怪异,心中不知为何,但又看着发憷出声提醒。“您身体还未好……”
“放心,朕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对于兼子的话冷泉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朕之两子还未成人,朕又怎可有事?”
只是他这话说得没多少可信度,因为他这话刚刚说出口没多久,喉咙口一阵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剧烈的咳嗽声瞬时就在殿内炸开来。
兼子慌忙拍着他的背,一边温言安慰一边用眼神让女房拿来水和锦帕。
冷泉帝病重的消息在上皇这里激不起半点波澜,越是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就越是要沉下来。东宫的母亲前承香殿女御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但是朱雀帝立刻就派人让她安分守己。手持竹剪,朱雀帝一身白地栌纹的直衣蹲在殿下的一片花海中,剪下一支花朵捏在手中细细观看那形状优美的花瓣。
花瓣是淡紫色的,枝叶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显得格外风姿绰约楚楚可怜。再在端详夹在手指间的鲜花时,派出的女官已经回来了。
女官在他身后半跪□子,他看也不去看身后的女官只是淡淡的问道“怎么样了,东宫那边。”
“已经将您的意思告诉给夫人了。”
朱雀帝依旧看上去把一腔心思都放在眼前这片花海的样子,似乎他说出来的话语不过是一时兴起,说出来之后也就过了。
他并不宠爱当年他的那位承香殿女御,只是从他登基再到退位他膝下的皇子只有承香殿女御所出的大皇子。
若不是这样,恐怕现在在梨壶陪伴东宫的就不是她了。若是被个愚蠢妇人坏了事,那么他也不想留她了。
“那么她说什么没有?”似乎不经意,手指间一用力那脆弱的花枝立刻就被“啪嗒”一声折断,耸拉的花朵像极了垂死的年轻女人优雅颀长的脖颈。
“夫人跪伏于地,口称知罪。”
“如此。”朱雀帝丢下手中已经被折断了的花朵,站起身来“东宫今日如何,身体可还安好?”
“东宫殿下一切安好。”女官垂下头来。
“那么就好。”朱雀帝一哂,“退下吧。”说完这句,有径自寻找着其他入得他眼的美丽花朵。
晚间时分,清凉殿殿外的诵经声越发嘹亮,许多僧人经过几日的尽力诵读声线早已经嘶哑。
兼子在安顿好冷泉帝睡下后,自己走出殿外。今夜的月色皎洁但又极冷,冷的她都感受到了一阵蚀骨的寒冷。
☆、40、疑惑
40、疑惑
在冷泉帝病重的当口,宫中每个人都是不敢露出稍微鲜活些的表情。连登华殿里的大皇子都是绷着张小脸,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被留在二条院,等宫中事情过去之后再接回宫中。
从清凉殿回来,兼子便沉沉睡去。照顾病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她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
等到一觉醒来,梳洗完毕后一转头就看见大儿子在几帐那里,一副想要上来却不敢的模样。
兼子的手按在地上身子转过来,“过来吧。”话音落,孩子便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不再是以前不管不顾的奔了过来。
走到她的面前,安安静静的坐下。
“怎么了?”兼子细声细语的问道。
这时信仁的头发已经长长,并不像以前那种有些类似女孩儿的短发,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被在脑袋两边绾成了总角的发式,发鬟上分别还有一束头发垂下。他脸蛋滚圆眼神明亮,因此显得这幅模样格外可爱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