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到一半,兼子也没能继续做下去。因为有个小家伙摇摇摆摆的迈着步子,朝她走过来。他是在廊下的白沙地走着。身后两旁各跟着两名女房。为了行动方便女房们的下摆已经被折起来绑好。
这个岁数的孩子的发型都是一样的,弘仁的头发长度到脖颈那里,额头上的头发被剪成整齐的刘海。
一路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不用身后的女房帮忙,弘仁自己手脚并用爬上殿来。然后朝着正在作画的兼子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母后——”
兼子听见自己小儿子软糯糯的声音脑仁就开始疼。小家伙现在处于学话的阶段,前段时间学会叫“母后”然后冲谁都“母后母后”一番叫,吓得女房们花容失色。就连源氏也非常荣幸的获得弘仁一声“母后”。
想起曾经见到过的源氏的容貌,兼子很不厚道的想,要是源氏愿意换上女装涂上白粉扭捏作出几分女态,冷泉帝那个好色的说不定还真的会两眼绿光直冒将其收入后宫。想起自己离宫的理由她就一肚子的火。
她不是不知道后宫里除了她还有其他女人的存在,但是当其他女人而且是她从来没听过名字的女人怀孕了。她要是还能镇定自如不是她得道入定了,就是她从来没把自己孩子父亲当回事过。
中宫归省,说是归省,但是其中真正的原因恐怕只要有心也能打听的出来。
此次一出,恐怕会说中宫心胸狭隘的人不少。不过兼子倒是不在乎,如今她儿子有了,外援也有了。连内大臣之女弘徽殿女御她都赶过,这次就是她撒泼又如何?难道那个更衣还敢找上门?
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摇摇摆摆走过来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儿子。兼子的思绪收回来,叹口气放下手里的笔。
小孩子见着母亲就在眼前眼前加快速度走过来,然后一下就扑过去。兼子一把把小儿子接在怀里。
“母后母后——”小家伙摇头晃脑叫了半天,然后趴在兼子的肩头上对着她身后的抚子也开口一声“母后”
身后几个女房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对太政家的姬君报以同情。二皇子这一声“母后”除了生母中宫以外,还真的没一个人担得起。
安静的和只小兔子似的抚子也被弘仁天来一句“母后”弄得小脸染上惊讶之色,她眨眨眼,“二皇子果然是与娘娘极为亲近呢,不管任何时候都唤着母亲。”
兼子哭笑不得的把自己身上的无尾熊扒下来,“他哪里是唤母亲,他见谁就胡乱叫。”上次从她这里学会“太政”,便满屋子乱叫。学会“母后”后对着源氏也是“母后”的叫。
乳母在一旁接了二皇子去,抱着他坐在中宫御座旁边。弘仁看见兼子身边文台上的白纸上画着还没完成的梅树枝桠,立刻挣扎着要从乳母的怀抱出来。乳母并没有用力围着他,因此他一下子就挣脱了出来。扑倒兼子文台前一把把白纸抽出来。小家伙年纪小但是力气绝对不小,引来女房们的轻呼。
看着纸上尚未完成的画作,小家伙看不出个什么,抬头看看兼子“母后?”兼子坐在那里笑看着他没理。
然后小家伙接着蹦出下一句“太政?”
一众女人脸上立刻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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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政现在很忙,忙着调*戏后院的玉鬘。不过哪怕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玉鬘回敬他“我亦遍寻古来事,从来闻见此亲心。”这句和歌算是抽了源氏一耳光。
源氏也只能面红耳赤满心尴尬的从玉鬘房里退出来,玉鬘得到暂时的清净。
而内大臣从小到大是和源氏做对照组的,这回也不例外。不过源氏有美人可观,他却只有对着家里那个乡野丫头头疼,想要个清净都难得。京里的贵人们都传遍了他家里那个粗鲁的乡下女儿。上次在好女儿还亲自写了和歌送给弘徽殿女御,明明就写不出什么偏还要故作风雅。最后只能是贻笑大方。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
但是女儿已经认下了,难不成还赶出去。也捏着鼻子扔了。权当府里养了一只会说话的猴子。
“听说当今的中宫连我家女御都敢斥退?”近江君在和侍女打双六之余神神秘秘问道。中宫在冷泉帝病榻前以大公主身体有恙让弘徽殿女御回殿。那时候大公主都好的可以翻身了,哪里还需要当做病人照看。
虽然是内大臣一系,侍女还是被近江君这过于直白的话语给吓的不得了。要知道当今中宫可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议论的对象。就算是她们私下说起也是用相当隐晦而且只是比较相熟的人之间谈论。
事情还没完,这位近江君继续给面前的侍女爆猛料,“宫中更衣有孕,那位中宫竟然以离宫为要挟吓得那名更衣连住所都不敢步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