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的温存缠绵几乎都是他用欺瞒换来的,而眼下的结局不管对他还是对昭娖都是好的。
两人各自有儿女,不再牵扯。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一切情绪只是在他垂首的瞬间从那双半阖的眸子中闪过一瞬间。然后一抬袖已经是干干净净。
陈平向来在酒和美色上不克制,他不仅将张良和着青梅煮好的酒喝得个干干净净。张良见他喝光,索性将煮酒的那些工具让人收去。端上另外的清酒,叫来女乐让陈平助兴一番。
留侯官邸如同那些列侯官邸里一样,都养有善舞的女乐,还有那些讴歌的女姬。这些都是在客人来访的时候招待客人用的,偶尔也用来给客人服侍过夜送人做人情的。
陈平捏着羽觞的边儿,看着那些女乐在丝竹和讴歌中挥起手中长袖起舞。留侯官邸中的女乐,和绝色一词绝对靠不上边。里头倒也有些妖娆之辈。趁着起袖的时候大着胆子朝着客人席上的陈平看去。
陈平嘴角微微挑起,眼眸又含着醉意,他原本就生的美貌,这下更加勾人。
他朦胧着目光见着一名舞姬格外显眼,在他面前转了好多个来回。再看看容貌,在那一群貌美的舞姬中并不出色,但双眼中的幽静似曾相识。他转首看向张良笑问“此姬不知留侯可愿意割爱?”
张良一笑,“户牖侯若是中意,良怎能吝啬一名女姬?”
当夜,陈平因为宵禁留在留侯府里,而那名他挑中的舞姬自然也被送到了他歇息的房中。夜里房间里豆灯已经灭了晦暗一片。
只是外头的月光透进窗棂来,隐隐照出坐在榻上的那个俊赏无边的身影。
舞姬有些畏惧,趋步走来跪在榻边。低着头才来得及发出一声“侯……”
“不要说话。”榻上的男人说道。吓得舞姬立刻消声。
而后属于男性的浓厚气息夹杂着酒气拥过来,那个男人已经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中。他在她耳畔喃喃着什么,舞姬听不懂魏国的方言,只好尽可能放松自己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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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做梦都没有想到,丈夫在留侯官邸里一夜竟然带回一个舞姬回来!
而陈平也没要把那个舞姬升做侯之妾的意思,只是让人领着那个抱着包袱的女姬到下面去。
看样子,是打算让那个女姬在户牖侯官邸里继续做她的本职。
张氏以前就在家里见过父兄们在外头过夜带回别家赠送的女姬,如今这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心里头还真的有些不好受。
“最近夫君不在家,大郎可是大有长进了。”张氏招呼人给陈平准备兰汤等沐浴该用的东西,一边跟着陈平走进居室里说道。
“等会我去考考阿买的功课。”陈平说道。
暮春一过便是初夏,那群命妇们便又是到了入宫和皇后一同祭祀的时候。皇后率领内外命妇祭祀神灵。
而就是在这场祭祀上,外命妇们领教了什么是叫做骄横跋扈,那位天真霸道的戚夫人当众差点叫皇后下不来台。
皇后是天子在发迹之初所娶的妻子,虽然现在年纪已大。但是娶妻娶贤,妾不过是玩物。闹成这样也太过了。
外命妇们中舞阳侯夫人吕嬃气的银牙暗咬,要不是这众目睽睽之下。恐怕冲上去把戚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的事情她都干的出来。她心底打好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两个哥哥好好说说!
一转眼便到了年底腊月,有人密告楚王韩信有不臣之心。刘邦在问过一群大臣们的意见之后,摇摇头叫人把陈平宣召入宫。
没过多少时日,长安城里传来天子即将亲幸云梦泽的消息。
云梦泽是楚国的一处有名的大泽。昭娖在家听说,也兴致勃勃的抱着小儿子,对着跪坐的儿子还有逗弄的小女儿的张良说起楚国的那些风俗人情。说到兴头上她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阿母,楚国一到冬日也和关中一样冷么?”不疑对母亲口里的楚国风光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直接拿起自己最熟悉的做起对比。
关中寒冷,一冷就能冷到初春。
昭娖怀中的辟疆已经睡熟了,她让乳母抱去到内里的寝室去休息,说道“楚国冬日倒没有关中这么冷。”只是楚国的冬天那种湿冷如同让人全身泡在冰水里,感觉很是不好受。
“而且啊每逢到了二月底,楚国就已经转暖,可以着春服了。”昭娖说起家乡来很是开心。
张良怀里的女儿却对父亲深衣衣缘处的云纹感兴趣,伸出胖胖的小手就是一抓。
“伯姬别闹。”察觉到怀里女儿老是一个劲揪自个衣襟。张良赶紧把女儿的肉爪子给送下来。
结果刚把女儿的手放下来,她又锲而不舍的再伸手抓。半点都不怕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