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就有些思深恐极了。
王翁爱放下笔,望着黄麻纸上的字体,字体流畅又带着一丝的柔,她叹了口气,看来这柔她是改不了了,只能是尽量别把字写得太柔就行了。
“喵——”一直在她脚边缩着的小猫叫了一声,这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才断奶没多久,小小的一团,看着就叫人爱怜。
“哦,阿白。”王翁爱转过头望见脚边撒娇的猫咪,俯身过来将猫咪抱在怀里给它顺毛,还捏捏它的爪子。
王翁爱是个取名无能的,见着这只小猫浑身雪白,干脆就起个名字叫阿白,也不管多么没水准。
她低头给猫咪顺毛,还捏了捏猫咪的爪子,下人们想的比她周到的多,这只小猫的爪子都还是软的,根本就没办法伤人。
手上一边摸着小猫的头背,回想起曾经叫她心惊胆战的结论,顿时觉得有些前途无亮。
她这会已经答应谢安了,不管之前怎么样,反正她已经是答应了下来,两人这段私情也已经存在。谢安就是她的男友,既然在交往,自然是全心全意,不能够脚踏两只船,更加不能抱着找备胎的想法。
那会她答应的时候,也的确考虑过他日后有的出息。不过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在考虑男友的潜力罢了。
至于到后面能不能成,她只能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力便是。他用心待她,她自然也会去回报他。
可是最近两日才冒出的那个想法,却有些让她有些坐不下去。
回想起当初在竹林里和司马衍的相处,她那会觉得司马衍没有半点天子架子,让人觉得很舒服。可是现在一想,她浑身都难受了。
台城那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去好么,就是做皇后,还得和几个女人公用黄瓜,苦逼的还是用尽全力都要给生个太子出来。只是想象一下她就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浑身发冷。她没有和别人共用牙刷的习惯,男人同理。
不得不睡一个公用黄瓜,她会以头抢地的。
“呐,阿白,你说怎么办呢?”王翁爱低头看着在怀里舒服的呼噜呼噜直响的猫。她现在好像也喜欢上谢安了,竹林中他的亲昵,她半点也不排斥。甚至他呼出的热气夹杂着沉水香的芬芳,充盈在发间的感觉让她有些发颤。
原本就是那样自小就出类拔萃的少年,面容俊秀,风骨无双,行事名士风流又十分坦荡。
面对这样一个少年的爱慕,她完全就没有办法不沉溺在其中的。谢尚在心中已经成为过去,如同一缕清晨的雾霭,即使让她那么一段时间的迷蒙,也被时间的清风给吹散了。
她也想谈场恋爱,即使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任性,不过不趁着现在任性,难道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来抒发一场年少意气?
真到那时,恐怕都没力气折腾了。
“女郎。”芳娘亲自捧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就听见王翁爱低头和怀中的小猫说话。“女郎用了这羹汤吧。”
天气很热,但是芳娘手中这碗银耳羹却是温热的,这也是养生的,女子不能用多了冰冷的膳食,不然便会寒气入体,到后来月事辛苦不说,就是生养上面也会有些难处。
王翁爱嗯了一声,将怀中猫儿放下。接过芳娘手中的瓷碗,持匕用起来。
银耳很难得,需要靠佃户们自己进山去采集,因此都是贵人们才能享用的珍品。王翁爱喜欢在夏日里用冰镇过的银耳莲子汤,莲子这种物什,在会稽这种江南之地很容易得到,只要她想用,随时随地都能端上来。
可是每次端上来的都是温热的,冰镇过的她是没见过了。问起来芳娘劝她,这会图得一时凉快,到时候每月那几日就要吃苦,而且还得喝好多的苦药。
于是王翁爱也只能选择闭嘴了,所幸室内用的冰块足够,用完那碗银耳羹,她漱口之后,撑着下巴在案上。外头夏蝉知了知了的一声叠着一声,没完没了的叫。陪着耀眼的叫人睁不开眼的阳光,即使在室内,还是感到一股浓厚的夏热。
“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落雨。”王翁爱撑着下巴说道。这天气她是没办法出门的,实在是太热了,在室外动一下背后的衣料就能被汗水给打湿。
她想出去会情郎都没半点可能,而且她也没和谢安约定好一个时间地点。那会她说有缘再见,回头一看恨不得把自己给戳一顿。根本就是作茧自缚这是!
“这恐怕还早呢。”芳娘自然是不知道王翁爱心中所想,只当是她不喜欢这暑热。
这句话,就让王翁爱给焉了下来。
芳娘没注意到她情绪上的低落,转过身吩咐侍女将房间里角落里那些铜盆下冰块融化的水,赶紧给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