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心的不是此事。”嬷嬷叹道。
“那嬷嬷是怎么了?”小宫女又问。
那严嬷嬷这才道:“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况且此事想必牵连甚广,若是找不出背后之人,多半会推出个替罪羊来,到时我们难辞其咎,毕竟不管怎么说,马都是舞乐坊要用的。”
小宫女怔愣了片刻,一双杏眼大瞪着,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那、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哎,此事只能静观其变了。”严嬷嬷忧思甚重,脸都皱在了一块,“除此之外,老奴也十分担忧王爷。”
小宫女甚是不解,可观严嬷嬷不愿多说的样子,便忍着没有再问。
鲜钰见两人没有再说其他,便收回了视线,正要走时,忽然察觉周遭灵气微动。
她微微蹙眉,循着那灵气波动处而去,仰头便看见一个修士立在飞檐之上。
不巧,正是跟在厉载誉身侧的修士其一。
那人的修为果真不凡,穿着也与寻常和胥宗的弟子极为不同,观他的衣料,束腰锦带上系着的玉佩,又及他的发冠,全是价值千金的,想必是厉载誉赐的。
看来这修士深得厉载誉的心,就算是和胥宗的宗主也未能穿得这么富贵,看来厉载誉待他俩十分不同。
鲜钰暗忖,按理来说,厉载誉应当知道两大宗与厉无垠走得极近,若他真心无意立二皇子为储,那定然是会有所提防的,如此怎还敢如此信赖两大宗的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当厉载誉是病得昏了头脑。
另一侧,阳宁宫里。
厉青凝下了步撵,搭着芳心的手缓步进了屋,待薄木门合上后,她才问道:“这段时日,出自品香坊的御香都到了谁手里。”
“兰桂宫的茜嫔、静乐宫的安妃、景粹宫的茹妃各三罐香膏,仁仪宫的宁妃、安衡宫的欣妃各一罐香膏、一盒塔香、一扎线香。”芳心随即答道。
“那气味经久不散,些许似乎还沾染到了马草上,但不见香膏痕迹。”厉青凝微微蹙眉,“去查查宁妃和欣妃。”
“是。”芳心连忙应声,又问道:“今日殿下尚能全身而退,但想必今日之后会被陛下盯得更紧,殿下太过镇定也不是,左右都免不了会引陛下起疑。”
厉青凝颔首,沉思了片刻,“这样,你替我唤李太医过来,就说本宫今日吓病了。”
芳心应了一声,便依着厉青凝的话去传了李太医过来。
李大人提着木箱连忙赶到,在屏风之外问诊。
厉青凝躺在床榻上,气息虚弱地答了几句,全然是一副病了的模样。
李大人又取来红线,隔着屏风为厉青凝号了脉,过了一会起身行礼道:“殿下只是受了惊吓,忧思过重了,待老臣为殿下开几副安神的药。”
在李大人正写着药方的时候,厉青凝忽然开口,“此次召你前来,只是以受惊起病为由掩人耳目,实则有一事想问。”
李大人并不讶异,拱手道:“殿下请讲。”
“上回忘了问,大人何时和和胥宗的人那般熟了。”厉青凝病色一掩,声音也连一丝虚弱也不剩了。
李大人愣了一瞬,“殿下定然知晓陛下病重一事。”
“自然。”厉青凝淡淡道。
“原本陛下是由太医署照料的,后来和胥宗的人带来密令,令太医署不再插手,他们话语中透露,似有什么法子能令陛下大安如初。”李大人压低了声音,谨慎开口。
厉青凝沉默了片刻,眸色已是一片了然。
隔着屏风,李大人隐隐看见卧在床榻上的长公主摆了一下手。
随后那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宫知道了,密令一事,李大人务必瞒好了。”
李大人连忙拱手弯腰,“臣自然是明白的。”
片刻后,薄木门一开,身着官服的李大人从里边走了出来,芳心这才走了进去。
厉青凝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不免有些疲倦。
芳心想了想,问道:“殿下,要不要将那仙子唤来。”
闻言,厉青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芳心口里的“仙子”是谁,她顿了一下,淡淡道:“唤她来做什么。”
芳心小心翼翼开口:“奴婢观那仙子在时,殿下看着似是欢喜的,那仙子虽是凤咸王的人,但也不是不可夺过来。”
夺过来?
厉青凝心下一哂,虽说知道鲜钰为凤咸王做事并不是真真要与她对立,可屡次看见她站在凤咸王身侧,心里难免会长个疙瘩。
就似是软垫之下放了根针,虽说隔了一物,仍是硌得慌。
尤其如今想清楚了那前世今生之事,又明白梦里幕幕与前世关系紧密,由此一来,她那颗冷了许久的心似是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