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对上了厉青凝那双漆黑的眼,只见这眸子黑得着实引人想一探究竟。
耳畔痒痒的,那温热的气息似乱了些许,可偏偏这呼出气息的人面色不变,似是心绪未被扰乱一般。
鲜钰又扬起了唇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道这人也太会装了些。
着实会拿腔作势,真不愧是厉青凝。
厉青凝还未退回去,鲜钰干脆抬手按上了她的肩,让她连退也退不得。
被按住了肩后,厉青凝眼眸微微一动,目光往下一垂,落在了那摁着她肩的手上。
五指又细又直,素白干净,显得十分脆弱。
鲜钰带着笑道:“殿下挨得这般近,莫不是在撩拨本座。”
那嗓音娇娇软软的,比黄鹂还要动听。
说话的人十分会拿腔拿调,也着实会利用自己的容貌和身姿,在说话时,还刻意往厉青凝那逼近了一些。
本是被逼着贴在了墙上的人,如今竟反过来被压一头。
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近到格外容易做些什么事。
如何鲜钰还侧着头倾了过去,两人的气息不由得交在了一块,亲昵得似是交颈的鸳鸯。
本来厉青凝气息就有些乱了,如今更是又乱又浊,气焰不由得下去了一些。
“胡言乱语。”厉青凝沉声道。
鲜钰双眸弯弯,“那殿下为何还要故意凑到本座耳边说话,这举动真真像是前世耳鬓厮磨之事,令本座心乱如麻。”
她这尾音拖得极其长,长得十分刻意,一字一句又别有深意,语调还意味深长得很。
说话的人怡然自得,反倒听者心乱如麻起来了。
厉青凝怎料到这人竟这么不分场合,在这庆兴宫外也如此不含蓄。
她蹙眉道:“本宫听闻三皇侄一早就去找了凤咸王,料想三皇侄会诉一番苦,被他这么一闹腾,凤咸王也该让你来二皇侄这一探究竟了。”
鲜钰见她这么认真在解释,更是想撩逗她,于是道:“所以殿下十分忧心三皇子会下绊,又着实担心本座,然后就来了么。”
厉青凝的目光还落在肩上那十分不规矩的手上,淡淡道:“是未雨绸缪,避免你一时心急,不但打草惊蛇,还顾此失彼。”
鲜钰笑了,看着人冷着脸作答,分明是心口不一,不然为何不看她的脸。
“那真是令殿下费神了,本座还真一时大意,触及了这庆兴宫的阵。”她缓缓道。
只听见脚步声匆匆传来,那声音近到只有一墙之隔了。
鲜钰回头朝身后那堵红墙看去,眉心微微蹙着,正想收回按在厉青凝肩上的手时,手腕忽然被温热的掌心圈了起来。
那掌心十分干燥,虽然不是柔软无骨的样子,但热到近乎烫手。
她牵我手了,鲜钰心道。
先前还是孩童模样时暂且不说,即使是前世,厉青凝也未在这青天白日下主动牵过她几回,只有背地里,做些不好说的事情时,才会频频扣住她的五指,会揉捏她的掌心,会圈起她的腕骨,会按住她的手背……
心猛地一跳。
鲜钰薄唇微张,还未道出话音,便被拉着拐到了这庆兴宫外的另一侧。
两人皆是有修为的,几步便绕开了出来查看的人。
鲜钰眼眸低垂着,只见自己宽大的袖口将两人的手遮了大半,虽看不见,可她知道厉青凝是牵着她的。
这从厉青凝掌心传来的暖意,她已经许久不不曾感受过了,不由得遐想连连。
就十分……
十分想感受得更多一些。
停下脚步后,她动也不动,可心却蠢蠢欲动了。
可还来不及多想一些,那圈在她腕骨上的手忽收了回去,凉风钻进她的衣袂里,袖管空荡荡的,将方才余下的暖意给吹散了。
厉青凝收回了手,神情淡漠地道:“冒犯了。”
鲜钰低声道:“还不如多冒犯一些。”
厉青凝光顾着听庆兴宫里的动静,一时未留心她说了什么,回头疑惑问道:“什么?”
鲜钰摆头,转而道:“二皇子着实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宫内私自立阵,也不怕被陛下知道?”
“他不敢如此冒险,怕是刻意在此时下的,为的是将擅闯者一网打尽。”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蹙眉,“方才碰了这阵,指尖一阵麻痹,随即周身也似是麻木了一般,一时间失了感觉,阵外有风刮过,可红墙内的树却连枝叶也未动上一动,阵里阵外似是被隔绝开一般。”
“如此说来,这阵的用途与渡雁台上的颇为相似。”厉青凝想了想道。
“不错,”鲜钰颔首:“只不过比起渡雁台上的大阵,这庆兴宫的也太脆弱了一些,只有渡雁台大阵的一成像。”
她顿了一瞬,又说:“并且方才,我竟看不见宫内有人,想必里边又下了一道幻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