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卦象,又思及鲜钰将白涂也一齐带走了,她唯恐国师会设法追赶过去。
厉青凝眸光沉沉,心道不成,决不能让国师离开都城半步。
而在太医署中,两大宗所派之人果真正和几位大人在争吵着。
太医署的地上一片狼藉,地上湿漉漉一片,全是洒在地上的汤药,那地面污浊得很,还遍布着碎瓷。
地上那些药锅的残片触目惊心,若是无意踩倒,那定会伤到脚。
可偏偏太医署的大人和两大宗的弟子便站在其中,几人皆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李大人指着那满地的碎瓷片,疾声厉色道:“看你们还如何借,你们在这太医署里找得到一个药锅,李某我便砸一个!”
那四人在两大宗中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老东西,就凭你也敢和仙家斗。”
李大人登时笑了,一张脸已然怒红,却还提着唇角在笑,他道:“仙家?就你们敢自称仙家了,就连你们宗主也未曾在陛下面前自称为仙。”
另一人掌中聚起的灵气,那灵气一聚,令袖口浮荡而起。
李大人面色一凛,“又想动手?你们莫不是忘了这是东洲皇宫,在宫中自然要守宫中的规矩。”
那人刚将手抬起,手立即被身旁的人按了下去。
收起了灵气后,那人仍是气愤得很,可瞪着这遍地的碎瓷,又瞪不出朵花来。
李大人未说过,一同站在其中的杜大人开口道:“陛下命两大宗将药草拿来,可你们如今却将那药草捂得严实,莫非是那药草见不得人?”
“休得胡说!给陛下服用的药草,又怎会见不得人!”一人应道。
杜大人冷哼了一声,“那为何你们不拿出来让大家都瞧上一瞧。”
方才说话的人登时抿紧了嘴,他垂下眼,手腕翻转了起来,那聚集的灵气将地上的碎瓷托了起。
只见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瓷皆浮于半空,竟缓缓拼凑而起,似要拼凑回原先的样子一般。
可地上数个药锅的碎片皆混在了一齐,即便是有这修补破损之物的术法,一时也补不齐一个锅。
在半空浮荡的碎瓷渐渐拼出了一个药锅的轮廓,可仍是有几处缺漏着,豆大般的缺口遍布锅身,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熬药的样子。
施术者见状只能收手,那已拼出个形状来的药锅登时落在了地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那锅又在地上碎裂开来,分成了大大小小好几部分。
听见这声响,在门外站着的药童僵着身往里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朝站在身旁的另一位小童道:“仙长们又摔药锅了。”
那站在旁边的小童连忙将手抵在了唇上,“嘘”了一声后说道:“大人还藏了数个药锅,莫慌。”
屋里,李大人下颌一抬,脸是气红了,可却硬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悠悠道:“若是陛下今日未喝上汤药,你们可就要挨板子了。”
闻言,两大宗派来的人更是火冒三丈,这话本是他们说的,如今却从这位大人嘴里道出来了。
“来人,去将此事禀告陛下。”李大人又道。
“老头你敢!”其中一位修士登时惊道。
李大人面色一凛,朝那说话的人看了过去,“不然,你们就将药草拿出来,倒是让太医们都长长眼,那究竟是什么不能轻易见人的物事。”
四人面面相觑,那眸光交汇,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登时有一人道:“给就给。”
李大人侧头朝杜大人看了过去,却见杜大人微微蹙眉,似是略有怀疑。
只见那答应要给的人手腕一转,掌中登时出现了一个布袋,再讲布袋扯开后,他从其中拿出了一把晒干的药草来。
李大人虽知修士常常身携各类奇珍异宝,可未料到,那人竟是从巴掌大的布袋里,拿出了腕口般粗,还约莫有五寸长的药草来。
那药草是晒干的,故而根茎和叶片皆已泛黄,那晒干而卷缩起的叶子上隐隐还能看见些墨色的纹路。
“拿去。”那从药草从布袋里拿出来的修士道。
李大人抖出了一块帕子,将那药草包起后才小心拿在手里打量着。
那修士见状嗤笑了一声,“老头你莫非是怕咱们毒害你?”
李大人未说话,对身旁站着的杜大人道:“来,你看看。”
杜大人立刻凑上前去,只看一眼便冷了脸,“竟还敢拿旁物出来糊弄人,你们莫不是觉得太医署连区区一株黑线凤莲也认不得。”
将黑线凤尾拿出的修士大惊失色,磨牙凿齿道:“竟还想冤枉人,料你们也不知黑线凤尾是何物。”
杜大人冷声道:“黑线凤尾性凉,有清热燥湿之用,抗惊厥,利尿消肿,若是修者服用,还能用来镇灵海受损之痛,可若是日日服,不论是常人还是修士,皆会腹泻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