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肖和贾鹏出去旅游了,宿舍就他一人,没个吹牛的人耗精力。他双眼圆瞪,呆呆躺了半晌,只得拿起手机,和备注“小老弟”的人聊天:以后不能玩这么迟,早上起不来。
对方秒回:那还不快睡。
我倒也想睡啊,牛牧歌长叹口气,奈何身体还留有激动厮杀过后的余韵,很是亢奋。
而且,他脑海里全是某人下棋时的那张脸。那和其他时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疏离样太不同了。
一皱眉,一咬唇,摸摸鼻尖,捏捏下巴,皆是副绞尽脑汁谋篇布局,生气勃勃的样子。让人总是忍不住,盯着鼻尖上那颗痣看上许久。
牛牧歌总觉得,唐雪柳和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下棋输了,可从不拿拳头捶他。但昨晚死皮赖脸的,非要跟他悔棋。那赖赖唧唧的小样,多少可带着点对兄长撒娇的意味。
这人吧,虽然嘴上不叫他“哥”,心底指不定有多崇拜自己呢。
这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式当哥,可不得自觉点,于是便自告奋勇:以后每天早上都我叫你起床。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两天降温,穿多点。
后面一句纯属多此一举。因为唐雪柳在降温前就穿上了高领毛衣。
牛牧歌之所以提醒他这一句,就是还想看他把自己裹成个矮墩墩,圆滚滚的企鹅样,但又不好意思明说。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天就能看到唐雪柳跳舞的样子了。
情人道快要走到尽头,电话那头还没有人接。
牛牧歌挂了电话,也不恼,先去食堂买早餐。对待小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耐心。
一刻钟后,他来到923门口,对着不锈钢消防箱整理了下发型,抬手敲门。
门内无人应声,他停下来。
放假期间,这个点其他人应该都在睡懒觉,如果把他们吵醒了,这份恼怒是要算在唐雪柳头上的,不好。
他这么想着,放轻手脚推门进去,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宿舍里其他三张床上都没人,只有那紧闭的淡蓝色床帘里,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唐雪柳还在熟睡中。
“就知道。”牛牧歌有点儿无奈,但并没有立马叫醒人。他熟知某人磨叽的脾性,特意将闹钟提前二十分钟,给留出了睡回笼觉的时间。
他将酱香饼和小米粥放到桌上,拉开板凳坐下来。看唐雪柳桌上依旧乱糟糟一团,忍不住动手收拾了起来。
书合上放回书架,数据线全都捋顺铺展,没吃完的零食找夹子封住口,依次立成排。
做完这些,牛牧歌注意到照片墙上,有几张照片好像换了,最右边的那张拍的貌似是一盒草莓。
他正准备弯腰细看,床上有了动静。唐雪柳翻了个身,没有要起的意思。
“醒了吗?”牛牧歌抬头望着轻轻晃动的床帘。
床上的人动作顿了下,淡蓝色床帘缝里先伸出一只胖手,紧接着探出一颗正打哈欠的脑袋。
唐雪柳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睡眼迷蒙:“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着伸了个懒腰,动作间头上的草莓发卡掉了下来。
牛牧歌伸手接住那小小的发卡,抬头看着人,“刚来。起吧,别让学姐等咱。”
陶韵然也是动画系的,之前还给他借过专业课的书,俩人挺熟。
“几点了啊?”唐雪柳又躺了回去。“再懒五分钟——”他语气忽然一顿,立马翻身下床。
赤脚踩到地上,看了眼照片墙,暗松口气。
昨晚睡前心血来潮,把之前拍的照片拿出来欣赏,想换几张新的上去。幸好没有头脑发热换太明显的,只一盒草莓,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怎么了?起那么猛干嘛?”
“没什么。我去洗漱,你先坐会儿。”
唐雪柳端着洗脸盆出了宿舍门,他身后,一束视线悄然落到了衣柜上。
柜子没落锁,只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
那里面……
牛牧歌喉结滑动,咽口唾沫,两脚向衣柜靠近。
就闻一口那味道,别的什么都不做。闻了一口还想闻怎么办?要不要偷摸拿一件……不行,被发现了怎么解释?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牛牧歌脚步顿住,脑海里天人交战。要是被唐雪柳发现他的这些行为,指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算了吧,反正天天都能见到人,趁机多闻几下得了。
他盯着那轻掩的衣柜门,忍下了心头冲动。
唐雪柳推门进来:“愣站在这儿干嘛?”他边擦脸边打量牛牧歌:“你这什么表情?可惜什么呢?”
可惜白白浪费了个好机会啊!
“说话呀,发什么愣?你很热吗?”
宿舍里暖气还没来,正是每年最冷的时候,可牛牧歌竟然一脑门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