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好的结局,他也希望言文宇有一个好的结局。
展居洲沉默着一直轻抚着他的后脑,等苏挽风哭够了,才吻了吻他的发顶:“别哭了,那边一定有很多事情有忙,杜翔不靠谱,只会说漂亮话,咱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苏挽风点点头。
两个人赶到夏城,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言文宇是在医院过世的,遗体已经被转送去了太平间。
他没有亲人,一群朋友也从来没有操持过葬礼,都有些六神无主。苏挽风赶到的时候,大家都在小院的院子里坐着,什么都还没准备。
杜翔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低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听到车子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了眼,眼底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又很快的低了回去。
他无疑是恨苏挽风的,但此刻所有的爱恨情仇,也都随着言文宇的离开都成了过去式。
展居洲看着一团乱的院子,皱了皱眉,他拍了拍苏挽风的腰,小声道:“你先去陪陪他们。”
“嗯……”苏挽风:“那你……”
“我去准备葬礼的事,就杜翔那办事能力,我估计连墓地都没准备。”
苏挽风:“嗯,好。”
展居洲回到车里,给一个在夏城的朋友打了电话,很快就联系到了一个殡葬公司。
选墓地,定殡仪馆,敲定火化的时间和出殡的日子,展居洲忙前忙后,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那朋友也觉得好笑:“你情敌死了,你倒是忙前忙后的操持葬礼。”
展居洲凌晨三点就开车往这里赶,现在困的不行,他点了根烟猛吸了口提神,道:“最后一次了,其实我心里是乐意的,我比他幸运的多,我还活着,我还有挽风。”
死者为大,生前再有什么矛盾,现在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他私心里也希望用这场葬礼,让苏挽风和过去,彻彻底底的告个别。
另外一边的苏挽风已经把院子稍微打扫了一下。
他放下扫帚,见杜翔还坐在原地,像僵化的石头,他皱皱眉,拿了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杜翔。”
杜翔肩膀颤抖了一下,缓缓抬头,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接过来矿泉水:“……谢谢。”
他的声音哑的已经不像个样子了。
杜翔紧紧的攥着那瓶矿泉水,久久都沉默着。
苏挽风:“杜翔,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文宇哥?”
杜翔:“喜欢……我没有资格说喜欢。其实展居洲说的对,我就是个胆小懦弱的自私鬼罢了。”
苏挽风:“展居洲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本来就没说错。”杜翔拧开了水瓶,喝了一口,“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家认识文宇哥了,我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
“文宇哥没有父母,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他和他爷爷一起相依为命。我爸妈心疼他,就经常把他叫到家里来吃饭,还认了文宇哥当干儿子。我是读高一那年发现我喜欢上他的,那时候我太小了,根本藏不住心事,我跟文宇哥偷偷摸摸的谈了几个月的恋爱。”
“知道被我爸妈发现……”杜翔苦笑了声:“他们都是很传统的父母,我又是家里的独生子,他们没有办法接受我喜欢男人。我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我母亲歇斯底里的用东西砸着文宇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特别害怕,我跪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杜翔的声音剧烈发抖:“后来文宇哥告诉我妈,说是他玩我的,他说我什么都不懂,是他骗了我,我还是喜欢女人。”
“我爸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以为这个就是真相。他们跑去文爷爷家里闹了一场,文爷爷年纪大,身体又不好,觉得文宇哥做出这种事情丢脸,就带着文宇哥搬走了。”
“我一直很自责,可我不敢去找他,我根本就没脸见他。”杜翔说到这,几度哽咽,苏挽风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了他。
杜翔接过,蹭了蹭眼睛,才继续说:“后来我大学毕业,又和文宇哥遇上了,我们又在一起,瞒着家里,断断续续的好了那么两三年。”
“后来我家里人开始催我结婚,还给还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杜翔苦笑:“其实那个时候,文宇哥的身体就已经有些不太好了。我之前答应他,等我的经济再独立一点,我就向家里人出柜,和他大大方方在一起。我甚至约好了和他回去见父母的日子。”
“可是……可是……”杜翔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害怕了。那天我躲了起来,他给我打了很多电话,第二天,他就和我提了分手。再加上我家里人逼得又急,我就和后来的一个相亲对象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