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也没有怪罪她,打开信看了一眼,越看眉头锁得越深,澹台夫人她倒是知道的,是位值得敬佩的老夫人,一品诰命在身,若是按照这个算,就是比之英国公夫人的身份也是不差的。
她在信里面也没有说太多话,只说请折邵衣过去喝茶赏花,若是姑娘有空,明日上午过去便好。
唐氏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澹台夫人这般的人物请折邵衣过去做什么,又觉得自己好像被瞒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连忙让人去叫折邵衣过来。
“这丫头,闷不吭声的,别是跟澹台夫人见过没有告诉我们。”
唐妈妈疑惑,“一般而言,世家大族里面,若是请人去吃茶,也是满府的姑娘一起请的,怎么单请九姑娘一人?会不会,会不会又是上回去宫里那种状况——别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这么一说,唐氏也心里担忧起来,“若真是如此,真要去拜拜菩萨了,事情是一茬一茬的来,哎,烦人的很。”
文远侯府不大,折邵衣来得快,一进屋,就见唐氏沉着脸,她心一跳,“母亲,可出了什么事情?”
唐氏倒是没有责怪她,只把信给她看,“你瞧,这是澹台夫人写来的信,你何时认得她的?”
折邵衣就晕晕乎乎,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她也没想到,沈怀楠能有这般的速度,竟让澹台夫人亲自写来了信。
而且上面明确说了只请她一人。
她心里酸酸胀胀,既感动于沈怀楠替她筹谋,又因为十几年来,若是有好事,那都是其他姐妹的,她自没有,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生怕自己没受住他的筹谋。
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母亲,这事儿我也是前儿才知晓。只没想到能成……”
她把沈怀楠遇见齐泰的事情挑了一些说,“澹台夫人要找女弟子,也不会只有齐掌柜举荐的人去,想来还有其他姑娘,我心里倒是没想过会留下。”
唐氏听了,还愣了好一会,“一个商人——怀楠什么时候跟商户走这般近——”
折邵衣闻言,嘴里的话绕了好几圈,才把那句“他要赚银子活命的”话换成了,“母亲,因缘际遇罢了,他说自己就是去喝了几回茶,碰巧识得的。”
唐氏沉默,然后笑着道:“你放心,我没怪罪他。这些年,你也是受了委屈的,你跟他好,只有一个姑娘能去的事情,他自然要举荐你去,我还是知道事的。”
“这是你的机缘,既然到了,也不要如此没有信心,你只管去喝茶,东宫都去了两回,可别在澹台府丢了脸面。”
折邵衣舒了一口气,点头,“是,母亲,女儿会注意的。”
唐氏便叫唐妈妈来,“你去库房将我那件革了金丝的衣裳给九姑娘拿来,虽则有些旧了,但那样式花色,却是澹台夫人喜欢的,与你如今的身量也合适。”
折邵衣不解,唐氏笑着道:“当年,我跟澹台夫人也是见过的,她夸我穿那身衣裳好看。”
折邵衣真心实意的谢过嫡母,捧着衣裳回去了,周姨娘本是午睡,听说折邵衣被叫走了,哪里还睡得着,早就站在门边等着,见她回来,还拿了一身衣裳,她抖开衣裳一看,上好的料子,足金的金线,绣着海棠花色,即便有些旧了,但也好看的紧。
周姨娘猜测:“这……这应该是夫人的吧?”
折邵衣点头,“母亲让你给我改改。”
周姨娘一边去拿针线一边问,“怎么回事,夫人怎么突然给你衣裳了?”
折邵衣便让姚黄把门关上,小声的把事情说了,周姨娘听完,先是傻愣愣的站在当地,手里的针线剪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便是仰天长笑,好似要笑出一口恶气。
折邵衣连忙捂住她的嘴,好笑道:“事情还没成呢,要是澹台夫人没看上我,回来便不是你笑了,而是她们笑咱们。”
周姨娘眉毛扬起来,“那是后面的事情,但今日是我得意,我怎么不能笑!”
她笑着笑着又哭起来,道:“我得去拜拜菩萨,让她保佑你。”
她说的菩萨是送子娘娘。当年刚进来府的时候,周姨娘就请了这尊菩萨来,前头几年,天天跪求菩萨,想要生个孩子常伴膝下,后来生了折邵衣,就又贪心了一些,求菩萨给她一个儿子傍身。
再后来,她年岁大了,菩萨也没有给她一个儿子,她就自作主张,把送子娘娘当做了财神——求财,当做地藏王菩萨——求平安。
好在折邵衣小小年纪就已经找好了夫婿,不然定要当做月老求求姻缘的,但又因早早有了沈怀楠,周姨娘倒是还求送子娘娘做文昌公,保佑他成状元,最好做宰相,封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