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毓眉头拧的更紧了。
沈绪一边打量她的神色,一边说:“打的皮开肉绽,如果没人发现的话,可能没多久便成了一具尸体。”
芮毓僵硬的扭过头看他,就听他笑了笑:“你住在这里,保护她,如何?”
听到这儿,赵权终于忍不住垂下了脑袋,简直没耳听!皇上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了把芮姑娘骗到宫里小住,可把嘉慧公主说的惨兮兮的,平日里也没见他提一嘴儿……
芮毓纠结了一会儿,小脸皱起来,怕被别人听到笑话她,只好凑过去,贴着沈绪的耳边道:“那我打不过,怎么办?”
沈绪闻言笑了,一扭头,嘴角擦过芮毓的唇,痒痒的。
他敛了神色:“自己想。”
芮毓抬眸问他:“那我是在救她?”
“对,救人。”沈绪顺着她说。
“不用药?”
“对,不用药也能救人。”
赵权在旁边偷偷打了个呵欠,菜都凉了,他朝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膳房又送来热乎的饭菜。
——
自打嘉阳公主在连云宫挨了板子的事儿传出去后,没人再敢来连云宫找茬,反而是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来的勤。
内务府总管岳公公笑呵呵的呈上好几匹新缎子,又拿了几样金银玉器,说让嘉慧公主挑挑,挑剩下的再送去别的公主那儿。
嘉慧惶恐,怎么能她挑剩下的送去别的公主那儿呢!
要是让她们知晓,定是要找她的麻烦。
芮毓瞅瞅岳公公手上的匣子:“都要。”
都要的,都好看。
岳公公一愣,呵呵笑了两声,听说这位便是皇上送过来的县主,还听说,四公主就是因为她,才挨了板子。
岳公公不敢得罪贵人,但这首饰……
他只好委婉道:“县主不知,宫里头分发银钱、首饰都是有规矩的,各宫拿多少也是有规定的。”
嘉慧也应和说:“是啊,这些都要送到别的宫里的,那我就挑一样好了。”
她随手拿了只珠花,只想赶紧将内务府的人送走。
岳公公心下松了口气,又将匣子捧到芮毓面前:“县主也挑一挑?”
芮毓看了几眼,倒也不是都想要。
只是向来赵公公送东西去芮府时,都是一箱一箱的抬,从来没有从一个小小的匣子里挑出一只的道理。
她瘪着嘴,顺手从里头拿了只最大最漂亮的,只见岳公公嘴角一僵,那可是要送去嘉阳公主那儿的……
这个芮姑娘可真不客气。
本来嘉阳因为芮毓挨了一顿板子,就够她在心里记上一笔,可听说她看上的小金簪也到了她手里,气的扫了一桌的饭菜,在韵太妃面前又哭又闹。
韵太妃是宫中为数不多还在宫中的先帝妃嫔,膝下无子,不曾被太后算计,而且先帝在时对她颇为青睐,加之嘉阳惯会撒娇,从而才让她们母女在宫中过得体体面面。
她向来不是个会委屈的人,一听说是宫外的人欺负到嘉阳头上,便差人将那个什么芮姑娘叫过来问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给嘉阳这丫头道个歉,这事儿便算完了。
嘉阳抬了抬下巴:“那我可要她跪着道歉!”
韵太妃剜她一眼:“皇上的板子你没挨够?”
“那回是我倒霉,正好撞上皇兄在那儿,今日皇兄不在连云宫,他还能时时看顾不成?”
嘉阳越想越气,一会儿定要叫芮毓好看。
况且她觉得沈绪不过是在世人面前装的个知恩图报,念旧的形象,这才打着恩师的名头体贴芮毓。
这不,这两日也没见御乾宫的人往连云宫跑,看来是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那头连云宫,小宫女舔着笑脸要请芮毓去长信宫喝盏茶,嘉慧一听便知道事情不妙,拦在了跟前,被后头几个太监压了胳膊,硬生生是将芮毓拽到长信宫。
进到明光殿,那宫女冷笑一声,从后头把芮毓推了进去。
砰的一声,芮毓双膝跪倒,险些撞到脑袋。
她拍了拍沾了灰的手心,倒抽一口气,抬头看到两个人,韵太妃和嘉阳。
芮毓的目光在嘉阳脸上停了一会儿,是那日挨了板子的人。
嘉阳见她不说话,气急败坏道:“怎么,现在又装哑巴了?你以为你不说话就不用同本公主道歉了?”
韵太妃拦住她,示意她身为公主的体面,嘉阳这才不情不愿闭了嘴。
韵太妃目光淡淡的落在芮毓脸上,忽然有些担忧,怕事情并不像嘉阳所言,皇上对芮家只有表面上的体贴。
这样的姿容,就算皇上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也不为过。
韵太妃朝她笑笑,温声道:“底下的丫鬟做事没轻没重的,可弄疼了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