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余光瞥了眼站在过道的谢知谨,赶在江遥转身前说,“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说着微微仰起脑袋,让江遥查看。
江遥暂时分不出心思去注意谢知谨,凑过脑袋仔仔细细地看过贺鸣白皙的皮肤,见只是泛红,松了口气,“没有破皮。”
他并未意识到跟贺鸣的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倘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起来就像是江遥在亲贺鸣的喉结。
李维看不过眼了,啧啧道,“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
贺鸣垂眸笑道,“可以了。”
江遥这才重新坐好,可是方才还在过道上的谢知谨已经不见了,他四处搜寻,在中间前几排的位置找到对方,而谢知谨的身旁坐着韩清。
原来谢知谨只是路过,不是来找他的啊.....
自作多情。
江遥慢慢收回目光,嘴里微微泛酸。
将近九点,动员大会结束,江遥刚回到宿舍坐下,谢知谨让他去南门口。
江遥连衣服都没换,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夏季闷热,他穿着长袖的衬衫,到的时候出了一身热汗。
谢知谨正在路灯下等他,脱下的外套随意搭在手上,光晕落在谢知谨的四周,有细小的尘埃扑扑闪烁着,像是一只只游动小鱼争先恐后在啄吻谢知谨。
江遥也朝着谢知谨游去。
谢知谨租的是很普通的学生公寓,三十来平的单间,一层楼四户,江遥跟着进去的时候,时不时有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腻腻歪歪搂在一起,他不敢看,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又卷土重来。
一关门,江遥就被谢知谨压到了墙上。
房间闷了一天,没有开窗通风,像是一个小焖炉,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在一起,一点细微的星火就能引燃。
谢知谨摸江遥湿润的额头,摸得一手细密的汗珠,摊开掌心,低声说,“你流了好多汗。”
江遥黏糊糊地贴在谢知谨身上,眼睛里流淌着水光,里头翻涌着热意,像汗蒸房里柔软的雾气,带着深深的迷恋与渴望。
他知道要来这里做什么,羞涩地主动亲了下谢知谨的唇角。
谢知谨没有开空调,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不想分心去做其它事情,他在燥热里把江遥摁在墙面亲吻,刮弄着江遥最为敏感的口腔上颚,让江遥也感受他的灼热。
只有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谢知谨周身的冰冷才会暂时褪去。
两人在大学碰面后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前所未有的激烈。
江遥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被放在烧烤架上的冰淇淋,正在淅淅沥沥地融化。
又像是春日被小雨润过的泥泞土地,湿润而充满潮气,随随便便一摁就能显现出痕迹。
亦或者是地窖里正在发酵的果酒,咕噜咕噜地膨胀,冒出一个又一个带着果香的气泡。
他掉进了温泉里,又坐在云上,哪哪儿都是水汽泛滥。
迷迷糊糊间,谢知谨扯掉了他的领带,问他,“贺鸣给的?”
像是有一颗冰块掉进沸腾的滚水里,他陡然一寒,条件反射去抓,却只触碰到了领带的一角,一抹暗红色被丢到墙角。
谢知谨道,“别什么东西都往身上戴。”
细听能察觉出淡淡的不悦。
江遥觉得委屈,那是贺鸣送给他的礼物,谢知谨凭什么丢掉呢?
他挣扎着往前爬想要拿回来,没能如愿。
谢知谨黑色的领带像蛇一样绞紧他的手腕,让他失去了攀爬的能力。
他是一条随风逐浪的深海小鱼,只能依附着谢知谨这只能够翻江倒海的蓝鲸,往海底三千里潜去。
往下潜、往下潜,有炎热的火山喷发,烫得人瑟缩发抖。
江遥爱意与热意齐发,无意识地喃喃不休。
“热,谢知谨,我好热.....”
“为什么要这样?”
“喜欢你,最喜欢你。”
江遥哭了,眼泪和汗湿乎乎地混在一起,整个人像在水里捞起来似的,他抱着同样濡润的谢知谨,抽抽噎噎地说话,“谢知谨,不要找别人.....”
他曾求过谢知谨,那一次谢知谨没有给出回应,而这一回,谢知谨亲他潮湿的眼睛,说,“没有别人。”
江遥脸颊绯红,许是与谢知谨如此亲密的距离,让他觉得自己离谢知谨近了一些,他终于喃喃地问出让他深深介怀的问题,“韩清在追你,是吗?”
谢知谨拨开他汗湿的头发,他渴望听到否认,但谢知谨不屑说谎,“是。”
江遥抽了抽鼻子,“你跟他.....”
“韩清很好,”谢知谨看着他淡然说,“但不是谁追我,我都得接受。”
江遥手指一蜷,他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谢知谨的薄情是天生的,不管是他,还是韩清,在谢知谨看来都只是追求者之一,自然有权冷漠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