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用再多想,他也明白了他义兄为何再三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要他再装下去了。
老皇帝宴请他们时,宝络看着这些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武官,整个人都是呆的,嘴巴也是张的,还有口水从他嘴边流了下来。
凉州与洛州的两位大都督都坐在老皇帝的左右,离的很近,看着坐在老皇帝身边的私生子看他们都傻了眼,也是好笑。
凉州的那位大都督还朝这位宝贝皇子敬了一杯酒。
肖宝络还不算太失态,回敬了他一杯,又昂着头,问着这位威武大将:“这位大将军,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呀?”
“呃?”因着这个皇子脸上的惊讶带着仰慕,甚至说来还有些崇拜之意在里头,人有六尺高的凉州大都督被人敬畏很平常,但被人崇拜,还是一个皇子崇拜那就不容易了,他着实不讨厌这个皇子,顿了一下便道:“大酒大肉。”
“大酒大肉?小时候就吃酒了吗?”
“是啊。”哪能啊,小时候家里穷得要当裤裆的大都督含糊地道。
“难怪我长不高,”肖宝络转身就朝半躺在软椅里的老皇帝抱怨,“我十岁那年过生辰,就沾了一滴滴酒,我娘就哭了,说我喝酒以后肯定长不大,不许我沾酒,我小时候就从没喝过。”
老皇帝今日是带着他来见人的,他人还没恢复,身上没力气,也有些犯懒,这厢见宝络抱怨上了,他朝他笑了笑,道:“你娘也是为你好。”
“我要是长景将军那般高,我也可以行兵打仗去了,当什么吏部尚书啊……”肖宝络嘟囔着,“我还能被奉家打那般惨不成?我早带兵收拾他们去了。”
“你不带兵不也收拾了吗?”
“那是您为我出的头,我自己打回去,跟您帮我打回去,是一个理吗?”肖宝络满脸不高兴,“反正不舒坦,隔靴搔痒。”
“还不高兴啊?”
“算了。”肖宝络看着他皱了下眉,“您好好养病罢,别为我烦了。”
说着,他就朝凉州的景都督看去,“我明儿能带我兄弟跟您习武吗?我们身手也练过的!”
那大都督笑了起来。
肖宝络也没在酒宴上呆多久,没一会,他就让老皇帝叫着招待总兵以下的武官离去了,留下的就是两个大都督和四个提督。
“人你们也见过了,”又经此一劫,老皇帝现在的想法跟之前那样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他等不到皇太孙长大了,霍家那边太贼,这次要是不能把他们激出来,把兵权收回来,那就只能把宝络推出来了,但宝络身份太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得想办法把宝络的身份弄正过来,这当中,困难重重,这也是他之前没想过把宝络抬正的原因之一,但此时不是当日了,他时间急,他养不大皇太孙,与其有可能便宜霍家,还不如把江山放在他的宝络手里才好,好在兵权在自己手里,把这两方大军叫过来也不算是虚惊一场,此时趁着有他们带着大军震慑,他也好把宝络的位置坐正,这厢他也是很是和颜悦色地跟他这几个一手挑选栽培起来的大将道:“如何?”
“肖……肖大人是赤子之怀啊。”凉州的大都督先开了口。
“正如是。”洛州的大督察也颔首,其余四位大提督也是点头不已。
圣上意思明显,他们也多说无异。
再则,于他们而言,扶持谁都是扶持,而扶持一个要靠他们才能起势的皇子,说起来要比扶持别的皇子要好多了。
至少,没那么多人跟他们抢功劳。
老皇帝见他们没反对之意,就知道今日酒宴要办的事也成了。
他笑了笑,道:“那你们就在京里多呆几天罢,好些时候没来了罢?缺什么要什么跟老桂子说,再不济就找老郭和老戚,他们会帮你们办。”
“谢圣上!”
老皇帝没再跟他们多说,赏了他们一些美人,就回宫了。
回宫躺下时,他跟身边的老桂子道:“宣仲安那个人,你看朕用还是不用?”
“奴婢觉着,他也不算是个没良心的……”老桂子小心地道。
“不是说他把他儿子送出去了?”
老桂子迟疑了好一会,才道:“那是他的独脉,他就一个儿子……”
这出事了,肯定是要想法设想送出去的,人之常情。
“也是啊。”老皇帝淡道。
老桂子摸不清他的心思,不管答话了,掀开被子给他盖上。
“用罢,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宝络现在确也是用得上他。”老皇帝再被他救了一次命,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宣仲安做的事也还算合符他心意,便也下了决定,“让他明天进宫来见我。”
再用他一次,除掉霍家这个隐患得派上他不可,要是后面有什么不对,大不了他进土的那天,把这个人带着走了,斩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