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了朝廷几个大臣前去金矿反贼之地主持大局,带走的还是朝廷里那几个最死不认输的老大臣,大了他们要是闹事就把他们斩杀在异地不带回来了之势,新帝那可是个真横的,臣子们有点怕着他,他把人一带走,朝廷差不多就是宣党的人了,宣党中人见圣上一点也不怕宣相鸠占鹊巢,还帮着圣上监瞥宣相大人,还时不时提醒宣相大人,到了时候,就该催皇帝回来了。
宣相看他们还挺忠君,看着人笑眯眯的,回头就把事情摊到了那些多嘴的人身上,把人忙得十天半月的回不了家,身上臭得、头发油得让同僚捏鼻子不已。
宝络一走,宣仲安也是两三天才回一趟家,因着他不常回家,小长公子又操心起了府中事,他地位有些不保,每每回去,都要被小长子吊着小嗓子问:“您哪位啊?”
宣仲安这是被儿子气得头都发昏,但他一回来,他着实帮不上什么,还得他家婉姬围着他团团转,一打理好身上吃饱喝足,他就补觉去了,第二日一早,又匆匆地去了他的相堂主持朝廷大局。
趁着宝络走的这段时日,他不仅要把各地不少多时未有处决的奏折处理掉,还要从牢里放出一些以前被先帝关进去的栋才——把他人放出来不算,还人请他们为朝廷做事,这一桩桩的都是需要他亲历亲为去解决的难事。
遂他回来也只是休整,一有了点力,就又冲回朝廷厮杀去了,望康每次早上醒来见他爹就不在,他就叹气。
这天早上他一醒来,就又没找到他爹,就跟他娘道:“以后妹妹出来了,你别给他了,给我。”
给他,他带。
许双婉被他逗得失笑不已。
不过等宣仲安又多过了几天不回来,这天早上望康在母亲身边醒过来后就扭头,还是没看到他的父亲,他便嘟着嘴问她:“他啥时候回来嘛?”
“这两天怕是就要回了。”许双婉估算着外头那头野着的长公子,顶多今明两天就回了,他要是不回,心里藏着的那些要跟她嘀咕的话都要把他憋着了。他的那群下属臣子,现在也是长能耐了,可能也是熟了性子里的那些倔强也敢表现出来了,还敢跟他顶嘴,往往能把他气得够呛,他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不回来跟她说几句,按他所说的,这日子就是没法过了。
“快回罢。”头两天望康还嫌弃他父亲是头不归家的野狼,等野狼都快四五天不着家了,小野狼想得慌,都装不出嫌弃来了,说着话的时候还委屈不已。
许双婉看他想得慌,也是好笑又心酸。
这父子俩感情是真好,望康在她面前还要摆出小大人的面子,说要看住她,管着她,到了他的父亲面前,他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肆无忌惮。
果如许双婉所料,宣仲安这一天晚上回来了,一回来人在浴涌里就打着瞌睡,饭都是许双婉给他喂进去的。
望康在旁边端茶送水,等父亲到了床上,他还给他父亲脱鞋,可惜他难得孝顺奋力帮他爹拔出了一只鞋子,他爹已经昏死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望康在父亲走的时候愣是醒了过来,宣仲安抱着汲着小鞋过来看他的小儿子,看着他身穿小小的白衬白褂揉着眼睛喊他爹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就抱了他起来。
“天还没亮,你怎么不多睡会?”宣仲安声音放得很轻。
望康嘟嘟嘴,抱着他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宣仲安抱了他一会,想要把他放下到他娘身边再接着睡的时候,却见肩膀上一直不说话的儿子抬起了头,“你带我去罢。”
宣仲安看向他。
“我也做事。”望康摸着父亲的瘦脸道:“你要多吃饭,知不知道?”
宣仲安笑了起来,咬了下他的小指头。
他还是把儿子放了下去。
望康又一骨碌爬了起来,盘腿坐在母亲的身前,抬起小脑袋,看着怔怔回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父亲……
就这么一眼,望康不说话了,他委屈地嘟着嘴,垂下了小脑袋。
外面又起了催促声,宣仲安最终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了眼柔和看着他们的婉姬,他转过身,一步都不敢停地大步走了出去。
他怕再不走,他就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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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时,盛热的天气总算凉快了一些,许双婉的孕吐也越发地严重了起来,这几日她在府中好好休息了一阵后,带上了虞娘跟福娘进了宫。
皇后生产在际。
而宝络那边,已经传来了好消息,拖着金子回来的御林军回来了两批了,两次都是十余辆马车进京,说是后面还有更多的。
宣相很快着令户部铸锭,又下了特令,让京城和天下但凡手中有银子,皆可按十两银子况一两金子来跟朝廷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