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本来满心期待能够在“不打不相识”这样的情境下成为朋友的恭弥和骸君,已经演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吧?
唔……
少年自欺欺人的无视了在脑海中始终鸣叫个不停的超直感,拼命的重复着像是“恭弥的体术对上骸君的幻术怎么看都是胜负相平的局面啊哈哈总不会沦落到成为给骸君灌输的理念中应该被规划为‘有威胁战俘’的地位吧……”这样的话。
可惜正在自己半身的冷嘲热讽中就快要丢盔弃甲的少年,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无法逃脱的命运——
它的名字,叫做意外。
“——蠢纲,回神了!”
脑袋上被自己鬼畜家庭教师毫不留情的一敲,抿紧了唇的少年终于从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暂且摆脱了萦绕于心头、无法抹消的不安。
二头身婴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偶尔会转进死胡同里的不成器学生。
“在时刻有可能遇到危险的地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走神,你以为有着因为和所谓‘并盛帝王’时刻切磋而得来的体术,就能够成为自高自傲的资本了吗?蠢货——你在担心什么?而且,不管你担心的是不是那种哪怕是最愚笨的人用脚趾都能瞬间顿悟的无聊问题,现在——也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刻打起精神来解决。”
在鬼畜家庭教师的示意下,少年顺着目光望见了在紧闭的门前盘旋着的、用着尖尖细细的嗓音断续唱出并盛校歌的嫩黄色小鸟。
啊啊,这种对并盛无时无刻不持有最炙热执着的……
少年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厚实铁门上那错综复杂缠绕着的锁链,向着正坐在自己肩上的二头身家庭教师伸出手去。
抽空给了虽然由于断尾而没有办法维持变形、但依然拼命保持着枪支形态的列恩一个感谢的眼神,少年举起枪、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在大门倒下的砰然声响中,少年露出略有些急切的忐忑微笑:
“恭弥……?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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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剧场:
“那么,骸大人——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随便闯入的家伙,就由我和犬来打倒吧。”
推了推眼镜站起身的柿本千种,在如往常一样向他请战的同时,也一拳砸在了正忙于咀嚼零食的犬的脑袋上。
“干什么呀小柿子?!啊啊,骸大人?”
蹭的一下站起来的犬,发出了意料之内的不爽怒吼,然后在他的眼神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注视着自从毁灭实验室开始逃亡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场景,他挑起唇角,微笑着、冷酷的命令道:
“去吧,犬、千种……在把那两个用剑和炸弹试图破坏我们计划的家伙们打倒了之后,再过来见我。”
“是,骸大人!”
哒、哒……哒。
脚步声远去了。
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仰起头来,他疲惫至极的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微微阖上了眼睛。
暗地里控制了整个黑曜中学,在并盛和几个看中的容器签订了契约、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从“排名风太”那里得来的、推测出的Vongola十代目的消息,而在不久之前,他也才和那所谓“并盛的秩序”有过一次激烈凶险的交手,在速战速决的考虑下利用了之前探听到的“晕樱症”的弱点、才能够并不费力的放倒了敌人。
……而这些精神与身体上的疲惫,都比不上那一份仿佛死寂星空般的、虚无的恐慌。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自己血红的右眼——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温度,刺激的他浑身一颤。
大约一个星期前,他在试图连接上夏久的精神世界的时候,有那么一刻,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在短短的一瞬之后,出现在惊疑不安的他的面前的,却依旧是看上去与往日无异的黑色长发的男人。
只有一个人。
“哦呀,怎么回事……?苍日明明在的吧,是因为害羞而不敢出来见我吗?”
勉强笑着,他拼命维持着如同面具般的虚伪表情,开着从来都埋在心底的亲昵玩笑——却不知道自己那一双总是盛满宛若微笑般恶念的双眸,已经像是轻薄的琉璃,一碰即碎。
男人默默注视了他一会儿。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面庞上,缓缓浮现出一丝涩意。
“先离开这里吧,骸。”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
“苍日……并不是有意在躲着你。他……那个笨蛋……”
男人微微抬起手来,暗色金边的袍袖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垂下,——男人犹豫了一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