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明知挑拨,但被这张嘴一说,还是会让人觉得,君后故意给新人下马威。
君后沉默了,随即呵斥左右:“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萨家三郎看座。”
“君后也顺带赏我一个位置吧?”
“看弟弟说的,椒凤宫什么时候少了你的座儿?”
我默默坐在君后右手边,规规矩矩,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
没意思,为了争夺皇宠,两个……甚至二十个人打得头破血流。
这和性别无关,只是,没意思。
然而,我不想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门。
这两位大佬说着话,又暗地呛起来:冥尊生辰就快到了,宫中该如何庆贺?
“自然是要隆重些,毕竟,今年不同往日。”皇贵君说着,就意有所指看向自己的肚子。
看也没用,玄鸟蛋不在你肚子里。
君后端着笑容不变:“本宫也想如此,只是前几日,陛下才说要宫中节俭。礼敬神佛本是应当,但若是一味奢华供奉,而非用心,反倒失了本意。”
皇贵君才刚炫耀自己有了孩子,君后立刻讽刺前者,骄奢而无敬畏,是个虚伪小人。
“若是为了我一人,肯定不值得大费周章,只是这既是为了敬重神佛,也是为了陛下的颜面和皇嗣安康。”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如果君后不好好办,就是不顾皇家颜面和子嗣安康。
若将来玄鸟蛋有个好歹,君后更要被迫承担责任。
“弟弟你有所不知,”君后不愠不火,解释道,“即便是宫外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能娇养,怕折损小孩寿数,更何况是宫中子嗣。”
皇贵君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清茶,声音清朗道:“听闻萨家三郎是冥尊庙的俗家弟子,在家中清修多年,连入宫都要带着自家的冥尊像,不知你怎么看?”
君后笑容淡了几分,接着也看向我。
我正魂游天外摸鱼呢,就被大老板和二老板叫醒,提出了一个送命题。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情况。
头上有两个领导,而且彼此仇视对方,还要把矛盾牵扯到手下身上的,都是屑中之屑!
你们连实习期新人都不放过,可见丧心病狂。
我站起身来行礼,两人连忙笑着让我坐下。
“有规矩是好事,可你也太小心了点,坐着回话就是。”君后颔首。
“回君后、皇贵君的话,小民也随师父办过冥尊寿诞。若论钱财,民间百姓必定不如宫中,却同样热闹非凡。有钱人会多烧些香火,没钱的会供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师父都是一视同仁。”
“小民不懂宫中规矩,若以民间办法推之,也是一样的。钱多钱少,怎么庆祝,都看各自喜好。冥尊向来慈悲,轻易不会见罪于信众。”
我认真说了一通废话,听着煞有其事,实际上就一句:都可以,看你们自己。
如果他们还要继续问,我还有几箩筐废话等着呢。
君后笑容又淡了点,嗔怪道:“这孩子,谁问你这个?”
正当他还要说什么时,宫人上前禀报:陛下驾到。
我们纷纷起身,行礼迎接,椒凤宫瞬间乌泱泱跪了一片,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蓁蓁第二十五代外孙,我称呼为“二十五”的女帝从外面走了进来,模样和十多年前差不多,但气质更加沉稳,威压更甚,更有帝王模样。
二十五看着并不老,尤其笑起来时,依旧透着股洒脱肆意。
“怎么不在宫里好好休养?”二十五拉起皇贵君的手,眉眼温柔。
皇贵君也当得如此宠爱,因为他着实太美了。
我之前没怎么抬眸看过,怕失礼惹祸,但现在仔细打量,瞬间被皇贵君的美貌惊艳。
古语有云:貌若潘安,看杀卫玠。如果真有卫玠和潘安,应该就是皇贵君这般模样。
关键他看向陛下的眼神发亮,仿若星光点点。
“听闻萨家三郎入宫,臣有些好奇罢了。”皇贵君笑着说道,毫无遮掩之意。
二十五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她先是一愣,接着才颔首道:“你们都起来吧。”
她这时候才想到君后,即便君后表情淡然,我也有些同情他。
十四岁结发为夫妻,发誓恩爱两不疑,可十多年来,恩爱消磨,连个脸面都不留。
二十五坐到主位上,君后坐在左手,皇贵君位于右手,我想了想,坐到了君后旁边。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朕听到冥尊寿辰什么的。”女帝随口问道。
在座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女帝根本不在乎冥尊寿诞?
因为她那双猫眼落在我身上,一错不错,连最宠爱的皇贵君开口时,都没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