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欣远坐在墓碑前上气不接下气,“阿烺姐姐,我想妈妈。”
“你妈死了,你爸也死了。”明烺抓紧了韩欣远的手,“以后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明韩影视从前是没有的,明家靠地产生意发的家,明烺接管明家之后才成立的明韩影视,她投的钱,股份全在韩欣远名下,这才渐渐地把韩家带起来,所以说是明韩两家,实际还是一家。
“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韩欣远还坐在沙发上哭,“你知道那天你结婚我多希望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是我吗?你明明不喜欢季晨离……你的一辈子就该是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明烺你就是个骗子!”她随手扯了沙发上的抱枕砸向明烺,“你这个不守信用的骗子!”
明烺看着满面狼藉的韩欣远,终于叹了口气,“欣远,回家吧,奶奶该着急了。”
奶奶指的是韩欣远的奶奶,当年韩父韩母死了,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为了韩欣远才撑着一口气,明烺叫她奶奶,其实她恨死了这个害死她儿子媳妇的女人,头几年每回明烺去看老人家都会被她用笤帚打出来,后来渐渐地就不去了,改成派人去照顾着。
韩欣远坐着不动弹,好久才起身,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冷笑,“外人都说你是石头心,明烺,我看就是石头也比你软三分!”她的脸上哭花了,这么冷笑一点凌厉气势也没有,声音有点发颤,听得人忍不住心疼。
不过明烺的面色如常,只吩咐管家亲自把韩小姐送回去,一定要交到韩奶奶手上才行。
韩欣远想从明烺脸上找出什么别的波动,比如心疼,哪怕一点点愧疚都行,没有,半点都没有。韩欣远的心跌到谷底,自小明烺只和她的关系亲近些,她以为自己对于明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韩欣远走后,明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颓然,她好像撑不住似的,膝盖一弯陷进沙发当中,手背遮住眼睛,半天回不过神。
“为什么呢……”明烺闭着眼轻微地叹息,声音很轻,在没有人的偏厅里被放大无数倍。她这个为什么不知问谁,也没有人回答她。
过了许久,管家才敢上前,轻轻地问她:“小姐,开饭么?”
明烺这才想起来已经中午了。
“李师傅在厨房么?我找他有事。”
……
“姐,怎么早上喝粥中午还喝粥啊?我想吃红烧排骨!”季晨离愁眉苦脸地对着自己面前的白粥咸菜,幽幽地看向陶源,“姐,你虐待病人……”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陶源轻轻拍了季晨离的脑门一下,给她盛了碗白粥,“谁让你自己作死呢?急性肺炎是开玩笑的么?还排骨,你下次在这么拿自己不当回事连粥都没得喝,一个人在医院自生自灭去吧。”
“这能怪我么……”季晨离摸着脑门委屈道,“又不是我想生病的,嘴里没味儿也就算了,胸口还疼得很,难受死我了。”季晨离最厌恶医院里的一股消毒水味,这回鼻子堵着是闻不着消毒水了,可她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连骨头缝里都酸疼酸疼的,还有医院里什么玩意儿都是白的,看得真渗人。
“姐……”季晨离前世加今生,已经30富余的人了,仗着现在长得嫩点,腆着脸跟陶源撒娇,脸都不带红的,“我想出院……”
“出个屁!”陶源想都不想就给她否了,“你现在老老实实把病养好再说吧。”
“一直住医院我这病永远也好不了了!”季晨离气鼓鼓道,“被她们合着伙欺负就算了,连姐也欺负我!”
季晨离是个打掉牙和血吞的脾气,一般受了委屈都自己死扛着,不轻易和人说,这回大概是在病里,陪她的又是失而复得的陶源,忍不住想耍点小性子,却被陶源敏锐地抓了个正着:“她们欺负你了?好啊,我就说怎么好端端就急性肺炎呢,原来又是那个姓明的孙子!”陶源火爆脾气又爱护短,当场就要去找明烺理论,被季晨离好劝歹劝,最后装疼糊弄才留了下来。
开玩笑,自己被欺负就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明家那些人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千万别又把陶源姐也搭进去。
陶源自责没护好季晨离,坐在床边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干脆你这戏也别拍了,我不稀罕你赚的那两个臭钱,钱可以再赚,命可只有一条,跟姐回家去!”
季晨离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珠子,“我不!”
“你说什么?”陶源眉毛一拧。
“我……我不……”季晨离缩缩脖子,气势一下弱了,蚊子一样嗡嗡道:“姐你就别管我了,我有分寸的……”
“你的分寸差点把你小命都搭进去了!”陶源斥责了一声,两个眼圈跟着红了,“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欺负过,凭什么被那些人这么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