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晏晏说话时候的温柔,同谢屿交流的时候反而一板一眼,极为官方。
谢屿摇头,“不必,这本就是一件意外。”
听到想要的答案,女鲛人也不多做寒暄。
天泽海上,除了这两条怪鱼,还有其他的妖怪。
只是有些事情,是天泽海一族族内解决就好,不需要告诉其他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前方的航路会有鲛人为你们扫清障碍,让二位尽快达到目的地!”
女鲛人说完,伸手从海水底下一捞。
在从海面举起手来的时候,手心里正托着一个海蚌。
“这是给姑娘压惊的礼物!”
女鲛人以三叉戟轻轻碰了一下海面,海水竟然卷起她手里的海蚌,升成水柱,将海蚌送到了晏晏面前。
晏晏觉得惊奇,看了谢屿一眼。
对方微微颔首,晏晏这才红着脸伸手去拿海蚌。
晏晏拿到蚌壳后,水柱就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散开纷纷落回海中。
而女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海面一片平静,太阳破开云层洒落海面,远处的海面仿佛被洒下了一片金光。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海面的咸腥味的同时,也让晏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去里面换身衣服吧。”谢屿侧身,并没有将目光落在晏晏身上,而是转向海面的前方。
晏晏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贴身”了一点。
连连点头,抱着海蚌就跑了进去。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头发用干帕子轻轻擦干,晏晏好奇的打开海蚌,里面竟然放着一颗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粉珍珠。
这是小心意?
谢屿并不意外,见晏晏一点一点的擦头发,走到她身边,灵力拟出一个星阵。
晏晏觉得头上热热的,再摸头发,竟然全都干了。
朝谢屿看去,对方没有谈头发,只对晏晏说:“天泽海一族富饶,粉珍珠在他们那里存量不少。而且方才那个女鲛人是天泽海一族的少主,未来的天泽海女王,一颗粉珍珠对她来说随手可得。”
“那也很值钱了!这现在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晏晏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包包里,还在上面轻轻拍了两下,笑眯眯的说:“万一我哪天没钱了,就把这颗珍珠卖掉,肯定非常值钱的!”
晏晏在周鼎城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算谢屿说得漫不经心,好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那是对他来说。
晏晏虽然不是很清楚谢屿的身份和家世,但从温红衣和刚才那个女鲛人对他的称呼看,应该也是世家子弟。
只是,她看原书的时候,印象里没有什么很有名的世家是姓谢的啊!
收回思绪,晏晏用发带随意编了一个麻花辫,美滋滋的坐在船舷边上看海。
其实刚才怪鱼冲出来的时候,她有那么一刹那想过,自己在海上出事的话,会不会回到从前的世界呢?
毕竟,她上次就是一个浪头打过来,然后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晏晏。
只是,念头也只是动了一下。
死亡这种事情,就算是意外,也不是那么好面对的。
谢屿看着晏晏坐在船舷边,收回视线,转身回到自己在船舱的房间。
抬手在桌上一拂,命书再次出现。
书页翻飞,最后停在其中一页上。
谢屿低头看去,眉心微拧,“南河城比武招亲?”
他现在也很矛盾。
之前他都是按照命书的内容,作为一个监督着,一个旁观的人看这人间变幻。
很多人,其实他都可以救。
可因为命书,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带着晏晏,他一直都是在对自己说,为了监督晏晏,也为了防止晏晏对世界产生太大的变数影响。
但这几次发生的事情,又让谢屿不得不再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真的是为了监督晏晏?
还是借晏晏对事情产生的影响,跟从自己的本心,去做那些从前都不敢做的事情?
谢屿烦闷的合上命书,重重的闭上眼睛。
他像是走在了一个分岔路口。
一边,是师父的教导。
让他一定要尊崇命书的指引。
只有命书,才是维持世界平衡的根源。
一边,是那些曾经向他求救过的人。
他们眼中的乞求,对生的期盼。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刀子插在谢屿的心头。
并不是所有要成为司命的修士都要像他这样游历人间。
是家中的长辈看出了他的心绪出现问题,才建议他出来走走的。
谢屿也曾同那位长辈说过自己的迷茫。
甚至隐晦的说过,并不想成为司命星君。
如果要一直这么看着那些凡人,明明可以救,甚至不该死,却要因为命书里的几笔而让一个生命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