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沈之昏昏欲睡,胃口倒是一点不受影响,一口气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又喝了一碗汤,他才停下。
吃饱喝足,蔺沈之身上弥漫着的那股慵懒再次袭来,他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眼睛像是随时都会闭上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
蔚然看着好笑却并未打扰,蔺沈之爱睡就睡吧。
蔚然收了碗筷,去后面的厨房中清洗。
这里并未安装洗碗机,二十多年前还没有这项技术,而这屋子的主人显然不准备改装这屋子任何地方。
他似乎生怕他等的那个人回来之后会不认识这个家。
洗的满手泡沫的时候,蔚然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这让蔚然心口泛酸的同时也不禁有几分心疼。
他只不过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心口的位置就时不时的会被刺一下,而蔺沈之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蔚然把碗筷洗完出门时,他本以为会在沙发上看见又睡过去的蔺沈之,沙发上却没人。
蔚然还以为蔺沈之是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床上睡得更舒服,他正顺着靠墙壁的楼梯上楼,就从拐角处的窗户看见院子中有人。
这别墅的花园比他们现在住的别墅大的多,小楼周围整一圈都是花园。
蔺沈之在靠左边的花园里的一棵树下,他一只手撑着后腰,一只手抚摸在前方的一条铁链上,他面前有一个铁制的秋千。
秋千的上方连接着树干,树干上方是浓密的树冠,花园中的古树秋千,整个画面雅致而诗意。
蔚然迟疑一瞬,下了楼,硬着头皮走进花园。
他不喜欢花园,即使是现在他依然不喜欢,他只要一想到周围那些花草里可能隐藏着一只只软软的虫子,他全身每一处细胞就都在叫嚣着让他逃跑。
“在看什么?”靠近,蔚然小跑两步站到蔺沈之身边,他竭尽所能地避开周围那些花草。
蔺沈之闻言回头,看见蔚然,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进来了?”
“过来看看。”蔚然打量周围。
即使他不喜欢花草树这些容易藏虫子的东西,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花园布置得确实漂亮,看得出来,曾经负责打理它的那个人用了心思。
蔺沈之推了推面前的秋千,他在秋千上坐下,他看向前方。
蔚然仔细打量了一眼秋千,确定秋千上没有虫子,他跟着蔺沈之坐在了秋千上。
秋千是双人秋千。
坐下,蔚然学着蔺沈之的模样,抬头朝着前面看去。
一抬头,他就看见左边的小楼以及小楼前方的铁门,从秋千的位置能够看见大门。
如果有人回来,秋千上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我小时候每天回来,一进门一抬头就会看见我爸爸坐在这里,我有时候都能从他看着门口的眼神中看见失望。”蔺沈之声音很轻。
“我读的大学不在本地,一个星期才回家一趟,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那双失望的眼,我觉得他可能是忘了我每周五都会回家……”
蔚然没去打扰,只是静静倾听。
蔚然一直觉得真正刻骨铭心的伤痛是连提及的勇气都没有的,蔺沈之能说出来,就代表他正在慢慢释怀。
蔚然握住蔺沈之的手。
两人并没在秋千上坐太久,蔺沈之知道蔚然不喜欢这种环境。
重新回屋后,蔚然跟着蔺沈之上了二楼。
这别墅的楼梯比另外一栋别墅的楼梯要窄得多,两个人并排走有些拥挤,蔚然只能跟在蔺沈之的背后。
这楼梯每一阶的台阶也比较高,蔺沈之往上走的时候不得不扶住把手些。
看着那样的蔺沈之,蔚然都有种心惊胆跳的错觉。
二楼是住宿区,右边是主卧,左边是次卧和客房,蔺沈之住在左边的次卧。
房间挺大,快六七十平,屋里除了衣柜、床还单独布置了个休息室。
小休息室放在靠近阳台的位置,地上铺着地毯,中间放着个精致的玻璃茶几。阳光撒下,玻璃桌通透中透着光。
蔚然在屋里绕了一圈,他挺新奇。
这房间和另一栋别墅蔺沈之的房间截然不同,这房间整理的也相当简洁干净,但蔺沈之毕竟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屋子里或多或少更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空掉的花瓶,有些复古的笔筒,床边的墙壁上甚至还贴着几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小小只的蔺沈之,以及一个和蔺沈之有些像却又不同的年轻男人。
小时候的蔺沈之脸比现在圆润,没有现在能藏情绪,因为和爸爸一起拍照,他脸上眼中都是笑意。
他身旁的男人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份微笑并不足以遮掩他眼中的忧郁。
几张照片里拍照时两人都站得有些远,中间隔着十来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