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叶茴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龇牙咧嘴地撸起裤腿,揉了揉膝盖,叶菱随手丢给她一瓶药酒。
“唉,跟阿初在一块久了,我的肉也养得娇贵了。”
叶茴嘴里嘀咕着,叶菱脸色变了变,气得不想理她。
“阿初没问起我吧?” 叶茴问。
叶菱瞪了她一眼,叶茴缩缩脖子,改口追问道:“快说呀,姑娘到底问没问我?”
叶菱道:“姑娘沐浴呢,何婶婶一直陪着她,倒没顾上问你。”
“还好还好。”叶茴拍拍胸口庆幸。
叶菱无奈斥道:“你呀,说你什么好,真不知道带你的暗卫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暗卫组织里也能养出她这样跳脱的性子,也是奇了。
叶茴揉着药酒顾左右而言他:“哎你说,叫了三年的娘,现在改口叫何婶婶,怎么有点别扭呢。”
“你难不成还想继续叫娘,那也得叶福敢认你才行。”
叶菱思忖道,“大宅院里确实少有婶婶这样的叫法,普通富贵人家叫妈妈,宫里叫嬷嬷,可今儿姑娘先开口这么叫了,现在满院子的丫鬟都叫婶婶。她今晚还跟我说呢,主子怎么没给姑娘身边放个教养嬷嬷,是不是一时疏忽了。以何氏自己的资历,原本只是后宫的粗使宫婢,当教养嬷嬷怕是不行,但要是在宫里,姑娘认可她,叫一声嬷嬷倒也顺当。”
“嬷嬷?”叶茴乜了她一眼,嗤笑,“你可算了吧,这事儿叫她也别往主子跟前提了,我看呀,主子是不会给姑娘弄个什么教养嬷嬷的。他哪里肯让别人管姑娘的事。”
叶菱说:“可也未必,你我心里都清楚,姑娘将来身份必定尊贵不凡,别的不说,礼仪规矩起码要学的。”
其实何氏还真没有胆子去谢澹面前提,就是私底下悄悄嘀咕。叶初开口叫了她一声何婶婶,她年纪摆在那儿,又有漉州的情分功劳,俨然就成了院里的大管事,丫鬟仆妇都得敬着她一些。
何氏跟叶初说:“姑娘你如今是京城里的千金贵女了,今非昔比,跟以前在漉州自然是不能一样,这京城里官宦人家的小姐,可不光是出身高贵,个个都是琴棋书画、女红针线,礼仪规矩上更是挑不到半点错处。姑娘如今年纪小,还来得及,样样都学怕也是一下子来不了,姑娘就先想想,喜欢什么,先挑喜欢的学那么一两样。”
又说:“叶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要说大人对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好,姑娘学的好了,大人喜欢,姑娘也更有脸面不是?
叶初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儿吧。
然而谢澹以前只教她读书习字,在漉州的时候,又因为此中缘由,加上她三天两头小病小灾的,叶福和何氏只求能保护好她,能把她平安养活大就行了,也不敢多想别的。所以叶初哪里学过这些。
她说:“可是我以前也没学过,甚至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喜欢什么呀。”
何氏转身就叫春江:“你们去给姑娘拿一架琴来,谁会抚琴的,给姑娘抚一曲听听。姑娘要是喜欢,改天也好叫大人找个琴师来。”
何氏心里着急,琢磨着姑娘眼看都十三了,即便姑娘聪慧,这会儿再学,怕也比不得那些王侯府第从小养出来的。可谢澹偏偏又是皇帝。如今也瞧不出谢澹对她是个什么心态,就这么把叶初养在宫外,将来是要让她进宫做嫔妃,还是只把她当做小妹妹。
何氏对皇帝把叶初养在宫外,还要隐瞒身份的事情其实很是不解,便越发猜不透皇帝是个什么打算了。
要说他不重视叶初,却又不像,若说他重视吧,他一个皇帝,怎么也不给个名分封号,不明不白的把人养在这儿。
隔天谢澹一口气批完这两日积下来的折子,处理了一些政事,回来的就晚些,夜色深沉,他经过自己住的前院,脚步没停,径直往后头走去,进了外间没看到人,小丫鬟说姑娘沐浴去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姑娘说要等您回来。”小丫鬟瑟瑟躬身道。
“姑娘今日可有不舒服,饭都吃了吗?”
小丫鬟细细说了叶初一天的起居日常,早膳后听春流抚琴,还让叶菱教她下棋来着。小丫鬟说:“大约是午后吃了些果子,奴婢见姑娘晚膳用的不多,只用了半碗香菇鸡丝粥,几口小菜,就没别的了。”
“去叫厨房做些清淡好克化的宵夜送来。”谢澹道。
既然叶初在沐浴,他便先回自己院里,沐浴冲凉,换了件衣裳过来。
等他在外间坐了一会儿,叶初才沐浴完,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进来,一眼看见谢澹闲坐在塌上,叶初高兴地走过来。
“哥哥,你今晚怎么回来的晚了些?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