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凌云望着眼前无边的白色。
他一点都不想做她的朋友。
只是…
在她真正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之前,不如就让他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好了。
时凌云过去因为她离开而攒下的酸涩在这一瞬间释怀。
他终于意识到他所以为的互生好感,或许不过是一场他的单向暗恋。
回程的路上,温念还是把换教练的事情告诉了时凌云。
教练和运动员是相辅相成的,换教练对运动员而言影响很大,崔雪这么安排完全就是在害她。
“我不可能屈服的。”温念愤愤地说。
这是时凌云第一次见温念生气,小姑娘恶狠狠地鼓着嘴,但因为长相可爱,总也少了些威慑力,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温念瞪了他一眼,时凌云连忙解释:“我觉得你做得对。”
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也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不想让女孩知道洁白无瑕的冰面背后的勾心斗角,所以没有细说。
只是淡淡地,在车水马龙中,说出了那句他曾经问过的话:
“你后悔吗?”
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明争暗斗的利用,她却仍然选择义无反顾。
“我不后悔。”
温念依旧答得毫不犹豫。
“运动员本来就是一条孤独的路。”
即使看似身边拥有很多人,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站在赛场上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只有你自己来背负。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灯亮起,时凌云转头回望她的时候,小姑娘也正直直地看着他。
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同一时间笑出了声。
尽管很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换教练只是一场噩梦,并不是真的,但事与愿违,事关重大,温念必须面对。
第二天在花滑训练馆,她和匆匆回京的教练傅明对视了一眼,预感着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深吸了一口气,去了崔雪的办公室。
然而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崔雪的态度甚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昨天和小念呢,有些误会,”崔雪面上不露声色,观察着温念的反应,“我们还指望着小念给我们拿金牌呢,老傅你好好带着人家。”
只字不再提换教练的事。
温念和傅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
“老傅你昨天回来找她谈过了?”出了办公室,温念小声地和教练嘀咕。
傅明听温念的意思应该她也不清楚:“我昨晚十点多才到的北京,哪来得及呀。”
“那就奇怪了,她转性了?”温念摸不着头脑,他们都了解崔雪得个性,明白她绝对不会自己突然就主动放弃。
“别想了,训练训练,让我看看你这几天的结果。”
傅明虽然也很好奇,但不想把温念搅入这趟浑水,所以催着小姑娘赶紧上冰。
自从她回国后,他这个指导教练还没亲眼看过小姑娘恢复情况呢!
温念做完适应性训练后,在冰上划了半圈,她也没打算藏着。
收紧身体,向前起跳,右腿快速摆起,一周,两周,三周,四周!
又是一个很漂亮的后外点冰四周跳!
冰场上传来热烈的掌声,最近换教练风波闹得凶,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听闻。
如今见到温念状态良好,也都放下了心。
“今天4T的成功率有提高,说不定可以加进全国锦标赛的自由滑里。”傅明手上写写画画,对比着温念之前的数据。
九月份在青岛举行的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将是温念20-21赛季的首次亮相,虽然国内赛还用不着温念拿出四周跳来拼,可他们都清楚,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温念新赛季的表现。
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
和傅明及编舞老师轮番商量后,温念还是坚持用《天鹅之死》作为她短节目的配乐。
是的,就是她上个赛季连摔了两场的《天鹅之死》。
温念的想法很简单,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傅明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温念的想法。
“考斯滕还是单独找蓝樱家?”温念重新经历了一次发育后,身材上又有了变化。
冰协有统一的考斯滕合作团队,但因为整个国家队选手的考斯滕都包给了这个团队,导致经常存在尺寸不合适或来不及完成的情况,何况批量生产也意味着设计上会大打折扣。
因此温念升入成年组后就一直是单独找人设计。她母亲是芭蕾舞演员,在这方面有充足的资源,为她找了国内非常优秀的设计师蓝樱。
蓝樱为温念在平昌冬奥自由滑《堂吉诃德》设计的后背镂空的红色渐变考斯滕,加上肩部的水钻,犹如一朵冰上绽放的玫瑰,好评如潮,这一套也被国际滑联评选为当年的“最佳服装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