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禾看着他飘红的耳根,眨了眨眼:“世子看起来道心有些不稳?是为了我吗?”
“姜道长,请自重。”
阮云禾噗嗤一笑,随即朝他拱手,认真道:“又冒犯了世子,小道惭愧。”
秦如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削葱根一般白皙的指尖,突然觉得自己挺惨,从没见过心上人这么主动,但他必须坚定他的“道心”。
第26章 修罗场
阮云禾想去与周韵道别,又不见她在院子里,便只给守门的侍女留了话。
她与秦如轲一路穿过前院,在大门处见到了周韵。周韵正神色苦恼,朝着她迎过来。
“方才碧晴非要拉着我传话,我却实在不想拿她的事来烦你。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且听听,听完就忘。”
周韵也难得见碧晴这幅样子,先前瞧着是柔柔弱弱的娇媚之态,被衙差押解之时好似一身的力气尽散,只余一副空荡荡的皮囊。
“她要我转告你,多谢你昨晚救她,她哭了那半晌,是真的存了自尽之心的。”
阮云禾听她说起碧晴,心情有些复杂,她存了好心去救人,却无意中碰到她的手伤,以至于怀疑上了她,实在是天意弄人。
“她还说,她手上的确因为杀害胡道长受了伤,但你捏到的地方却不是。她自从得了二哥喜欢,便不为同住的几个侍女所容……”
阮云禾叹了口气,回想起那个侍女指控碧晴时洋洋得意的神态,便知碧晴所言不虚。本来平起平坐的人一朝飞上枝头,那些心思狭隘的便要使绊子。
像周文这样的世家公子,常常在外进学,不容易顾到内院,周老爷和周夫人更不可能管她,她也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便是她想扬眉吐气,一不该抛弃深爱自己的二公子,二不该杀害胡道长啊。”
周韵皱着眉头,不想把碧晴那些啰啰嗦嗦的自我剖白说给阮云禾,没什么用还平添烦恼。
“罢了,我也只替她说到这,死罪已定,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
阮云禾犹豫片刻:“那你呢?周家生此巨变,恐怕对你也有影响,你的婚事如何?”
周韵不在意地一笑:“自然不做数了。那婚事我本就不喜欢,你可知,我定亲的唐家公子就是唐青。要我嫁给这种昏官,我还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阮云禾见她想得开,便也放下心来,两人又说了几句,约好了日后常见面通信,她就上了秦如轲的马车。
阮云禾现在知道秦如轲认出了自己,也没了什么顾忌,直接请他送自己去浮光阁。秦如轲也一句不问,就吩咐车夫转道浮光阁。
正巧,自从上次撕破脸后,他也有日子没见这个胆子大的情敌了。
白浔刚送走两个难缠的夫人,正是满身疲惫之时,就见一身道衣的阮云禾进来。他立马换上一副温柔笑脸,又在看到紧跟着进来的秦如轲时僵了脸色。
阮云禾回头,瞧见秦如轲冲着白浔半挑衅的眼神:“多谢世子送到,待会儿小道自己回观里就是。”
白浔也轻笑一声:“多谢世子送道长一程,道长既然来了浮光阁,在下定没有让道长走回去的道理,有在下相送,就不劳烦世子了。”
秦如轲最见不得白浔那所谓温文尔雅的眼神,听不得他对阮云禾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先前那本《夺取卿心一百零八式》还是从白浔这里顺的,自己学得僵硬,可是白浔恐怕早就将内容烂熟于心了吧?想也知道,这厮不知道要在阮云禾面前演多少场戏。
他也挂起笑容,声音缓缓如泉:“白老板此言差矣,这两日我与道长一直同行,知道她劳累,车厢里备了软枕熏香,只怕别的马车她坐不惯,我便在此等一等道长也无妨的。”
这两天我与阮云禾一直在一起,我什么都为她备好了,外人休得插手!懂?
阮云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浮光阁和白云观相距不远,步行也只要半个时辰,什么软枕熏香的,她还要马车里睡一觉不成?
白浔仍是风度翩翩地含着笑意,看向阮云禾道:“世子说得天花乱坠的,可也要看看道长自己的意思,是不是?”
秦如轲的双眼立时一眨不眨地看向阮云禾,阮云禾的温柔和主动一去不复返,一本正经道:“世子和白老板都不必费心,小道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世子先请回吧,此番多谢了。”
白浔微微一笑,意料之中罢了。阮小姐来找他肯定是有事,他秦如轲站在旁边还怎么商议?
倒不是他容易满足,他只是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阮小姐今日能为了正事让秦如轲走,明日未必不能为了情,他慢慢来,总会有机会。
秦如轲牵了牵嘴角,有些笑不出来,突然心念一动,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